李元吉趁机从侧面射箭,箭头直奔李世民的后心。韦若曦在芦苇荡里看得真切,她猛地抽出李世民给的佩剑,对着身边的女兵喊道:“放信号!”
三支火箭划破晨雾,拖着红色的尾焰落在玄武门的上空。李秀宁立刻挥剑:“杀!” 女兵们从芦苇荡里冲出来,她们的裙裾被露水打湿,却丝毫不影响挥刀的速度 —— 这些在安济坊学过包扎、在演武场练过劈砍的女子,此刻比任何男兵都要勇猛。
“是平阳昭公主的人!” 东宫侍卫中有人认出了李秀宁的旗帜,顿时慌了神。她们本以为只是对付秦王的私兵,没想到会惊动这位战功赫赫的公主。
混乱中,李元吉的箭终究是没能射中李世民 —— 尉迟恭用锏格开了箭杆,却被反弹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。他怒吼着冲向李元吉,双锏舞得像两道旋风,“你这背主求荣的小人!”
李元吉被锏风逼得连连后退,忽然转身想逃,却被脚下的尸体绊倒。尉迟恭的锏没有丝毫犹豫,“啪” 地一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。
李建成眼睁睁看着弟弟的身体软下去,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。他扔掉横刀,翻身下马,跪在地上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世民,我输了。”
李世民的长枪停在他头顶三寸处,枪尖的血滴落在李建成的发髻上。他看着大哥花白的鬓角 —— 不过三十岁的人,竟比父亲还要显老。小时候大哥总把最好的糖果塞给他,说 “世民长身体”;他第一次上战场,大哥偷偷塞给他的护身符还在怀里……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,最终都定格在李建成私通突厥的密信上。
“父亲会伤心的。” 李建成抬起头,血污糊住了他的眼睛,“但你要告诉父亲,我……”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李世民的长枪刺了下去,快得没有一丝犹豫。
鲜血溅在李世民的脸上,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进衣领,像条蠕动的蛇。他猛地闭上眼睛,耳边全是厮杀声、惨叫声,还有韦若曦在远处喊他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秦王!城门已关死!东宫残部被李秀宁将军拦住了!” 常何从城楼上跑下来,铠甲上沾满了箭羽,他看着地上李建成的尸体,忽然捂住嘴,跑到一旁干呕起来。
李世民没有看他,只是调转马头,看向昆明池的方向。晨光已经完全驱散了雾气,湖面波光粼粼,像撒了一地的碎金。那里本是父亲等他们议事的地方,此刻却安静得像从未存在过。
尉迟恭走过来,把一块布递给他:“擦擦吧,秦王。”
李世民接过布,却没有擦脸。他看着布上绣着的安济坊标志 —— 一朵小小的莲花,忽然想起韦若曦说的:“血洗过的地方,明年会开出更艳的花。”
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,只知道此刻的玄武门,血腥味浓得化不开,连风都带着铁锈味。
韦若曦站在护城河对岸的土坡上,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她看到李世民的长枪刺进李建成胸膛时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却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吐出来。
“公主,东宫残部都降了。” 女兵来报,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。
李秀宁拍了拍她的肩,这位一向刚毅的公主,此刻眼底也泛着红:“这就是皇家,若曦。要么杀人,要么被杀。” 她的目光落在玄武门的方向,那里的血迹正顺着石板缝隙往下渗,“当年我带兵打仗,亲手斩过背叛的部将,那时才明白,心软是要死人的。”
韦若曦没有说话,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东宫令牌。令牌上的 “建” 字被血染红了一角,是刚才厮杀时不小心蹭到的。她忽然想起常何把令牌交给她时说的话:“这东西沾了血,就再也洗不干净了。”
城楼上的黑旗已经被降了下来,换上了秦王的狼头旗。韦若曦看着李世民骑马走出城门,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,铠甲上的血渍像开败的花。她忽然觉得,那个会给她讲兵法、会陪她看星星的少年,好像被刚才那枪刺死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冰冷的秦王。
“我们过去吧。” 李秀宁拉了她一把,“你该在他身边。”
走近玄武门时,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烈。韦若曦看到张嬷嬷带着孩子们在远处敲锣,百姓们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,有人说 “秦王平叛有功”,有人低声骂 “手足相残”。她忽然很想捂住石头的眼睛,却想起石头此刻在安济坊,正等着父亲去接他吃胡饼。
常何跪在李世民面前,双手捧着那份东宫密信:“秦王,这是李建成私通突厥的证据,末将已派人快马送进宫里。”
李世民没有接,只是淡淡地说:“你起来吧。守好城门,别让野狗进来啃食尸体。”
常何的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重重磕了个头:“末将领命。” 他起身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韦若曦,嘴唇动了动,终究是没敢打招呼。他知道,从他下令放箭的那一刻起,他就再也不是那个能和石匠大哥喝酒的常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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