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,月光正好落在案上的“韦氏若曦”私印上——那是韦若曦昨日托人送来的,说“若信我,便用此印调兵”。
“传令下去,”李世民起身,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明日奇袭邙山,断了瓦岗军的粮道!”
帐外的风卷起军旗,猎猎作响。韦若曦站在自己的帐前,望着唐军大营的灯火,忽然觉得那跳动的光,像极了父亲生前讲过的故事里,照亮乱世的星火。她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,却明白自己写下的每个字,都在推着这乱世往好的方向走。
瓷瓶里的信纸已空,可心里的那杆秤,却越来越清。棋子也好,利刃也罢,只要守住本心,哪怕身在棋局中央,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锋芒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唐军的骑兵已悄悄向邙山进发。韦若曦站在高处,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,忽然弯腰捡起一片落在肩头的桃花瓣——那是昨夜风刮来的,带着点春天的暖意。
她想,等这场仗打完,或许可以去看看晋阳的晋祠。听说那里的铜铃,在风里响起来,像极了和平年代的歌谣。
唐军奇袭邙山的捷报传回大营时,韦若曦正在给帐前的药草浇水。晨光透过稀疏的帐帘落在她发间,将那几缕碎发染成了金褐色。听到士兵们兴奋的呼喊,她握着水壶的手微微一顿,水珠顺着叶片滑落,在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“韦小姐,大获全胜!”一个亲兵跑过来,脸上还沾着尘土,语气却难掩激动,“瓦岗军的粮道被咱们烧了个干净,李密气得当场吐血,现在正带着残部往南逃呢!”
韦若曦浅浅一笑,眼底的释然像被风吹散的薄雾,渐渐清晰。“知道了,辛苦你们了。”她轻声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算计,那些深夜提笔时的犹豫,终究没有白费。
这时,李世民的身影出现在帐外,他刚从邙山回来,甲胄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,脸上却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。“看来,你的印信没白给我。”他扬了扬手里的“韦氏若曦”私印,阳光照在铜印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韦若曦接过私印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,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方砚台——也是这样的质感,沉甸甸的,带着岁月的温度。“只是运气好罢了。”她低下头,掩饰着眼底的情绪。
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。”李世民走近几步,目光落在她浇花的手上,“这些药草是你种的?”
“嗯,”韦若曦点头,“战场上难免有伤员,这些能消炎止痛。”她指了指其中一株叶片宽大的植物,“这个叫马齿苋,小时候在乡下,奶奶总用它给我治蚊虫叮咬,可管用了。”
李世民看着她认真介绍药草的样子,忽然觉得,这个总是带着点疏离的女子,在谈起这些细微事物时,眼底会泛起一种柔和的光,像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。他忽然想起昨夜奇袭时,看到瓦岗军粮道旁散落的几株马齿苋,当时还觉得奇怪,现在才明白,那或许是韦若曦在信里藏下的另一个暗示——只有熟悉乡野的人,才会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植物生长的地方,往往地势低洼,便于纵火。
“你很懂这些。”李世民由衷赞叹。
“以前跟着父亲在田里干活学的。”韦若曦笑了笑,语气轻快了些,“他总说,万物皆有用,哪怕是株野草,也有它的用处。”
正说着,帐外传来一阵喧哗,只见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走过,担架上躺着一个受伤的少年兵,腿上缠着渗血的布条,疼得直哼哼。
韦若曦立刻放下水壶,快步走过去:“让我看看。”她解开少年腿上的布条,眉头微微皱起——伤口被马蹄踩过,血肉模糊,还沾着泥沙。“快去取烈酒和干净的布来!”
她一边吩咐,一边用清水小心地冲洗伤口,动作熟练而轻柔,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慌乱。李世民站在一旁,看着她专注的侧脸,看着她用镊子将伤口里的沙砾一点点夹出来,看着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忽然觉得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骨子里藏着一股坚韧的力量,像沙漠里的骆驼刺,看似不起眼,却能在绝境中扎根生长。
处理完伤口,韦若曦直起身,才发现李世民还在看着她,脸上微微一热,下意识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污。“让将军见笑了。”
“没有,”李世民摇头,语气诚恳,“你很厉害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“韦小姐,我有个提议。”
“将军请说。”
“如今瓦岗军已败,李密逃走,河南一带的局势渐渐稳定。”李世民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道,“我想在军中设立一个医帐,由你来负责,教士兵们辨认药草、处理伤口。你愿意吗?”
韦若曦愣住了,她从未想过,自己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军中。那些曾经被她视为负担的乡野经验,那些父亲教给她的生存技能,竟然真的能派上用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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