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司寒的呼吸猛地一滞,周身那刚刚平复的杀气再度如火山般喷发,却又被他死死压在体内,化作了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。
他盯着沈清棠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“我说,我们都被骗了。”沈清棠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她抬手,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灵力,快如闪电地在那只母亲遗留的铜铃背面刻画起来。
那画面,正是她方才从噬符藤传回的最后一瞥中窥见的景象——一口倒悬的青铜古钟,和一个被缝住双眼的少年。
刻画完成的瞬间,她轻轻摇动铜铃。
“叮铃——”
清脆的铃声响起,这一次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沉重。
就在铃声扩散的刹那,整座傅家祖祠的梁木竟都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,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音波在与千里之外的某个存在产生共振!
傅司寒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幅简陋却触目惊心的刻痕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。
他想到了三十年来,每逢冬至,自己都会来到这祖祠,以自身血脉喂养那株焚厄莲,承受那蚀骨钻心之痛。
他以为那只是对父亲罪孽的赎罪,却从未想过……
“所以这三十年,他听得见外面的一切,却说不出一句话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。
沈清棠看着他,那双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怜悯的情绪。
她轻轻点头:“不止听见……每一次你冬至‘喂莲’,他都在那口钟里,陪你一起疼。”
一句话,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,狠狠刺入傅司寒的心脏。
陪他一起疼。
原来那些年,他自以为是的孤军奋战,从来都不是一个人。
他的父亲,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,竟以这种方式,陪伴了他三十年的酷刑。
沈清棠不再多言,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。
她从贴身处取出一本泛黄的手稿,那是母亲沈明漪留下的唯一遗物——一本摇篮曲的手稿。
过去,她只当这是母亲的思念,直到此刻,她才终于明白其中深意。
她将手稿平铺在地,指尖在铜铃上轻轻敲击,对照着铃声震动的频谱与曲谱上的音符。
一个惊人的秘密在她眼前展开——母亲当年并非单纯将自己的命骨炼成锁魂桩,而是将自己的一缕“声魂”封入了这只铜铃,形成了一种名为“听风契”的超远距离传讯法门,能够穿透世间绝大多数封印,传递信息。
她闭上双眼,神识沉入铜铃。
指尖划破,一滴殷红的精血滴落在铃身上,瞬间被吸收。
她启唇,低声吟唱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旋律。
曲调悠扬而悲伤,仿佛穿越了时光。
片刻之后,一道微弱、断续的女声竟从铃铛内部,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:
“……钟有双耳,唯血亲唤名可启……取我发簪,插莲心,断喉音。”
沈清棠猛地睁开眼!
她从颈间的一个贴身小锦囊里,取出了一支通体乌黑的木簪。
这是母亲留下的另一件遗物,她一直不知其用。
现在她明白了,“断喉音”,要断的,是那禁锢傅砚深的刑具之音!
“跟我来。”她对傅司寒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
两人身形如电,趁着夜色潜入傅家祖坟深处。
绕开重重守卫,沈清棠凭着母亲留下的血脉感应,径直来到一座毫不起眼的墓碑前。
墓碑上刻着:爱妻沈明漪之墓。
傅司寒瞳孔一缩,这是……他名义上的母亲,沈清棠真正的生母。
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,双手掐诀,调动地气,墓碑后的土地竟自行翻开,露出一具空棺。
她推开棺盖,在棺底的夹层中,取出一个由冰蚕丝织成的、薄如蝉翼的罩子。
那罩子造型诡异,上面布满了压制声带震动的符文——正是用来彻底隔绝傅砚深声音的刑具,“噤喉罩”!
她将噤喉罩托于掌心,灵火升腾,瞬间将其焚烧成灰。
灰烬被她小心地收集起来,尽数融入那只铜铃之中。
“摇它。”她将铜铃递给傅司寒,“用你的血,喊他的名字。”
傅司寒接过铜铃,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,将鲜血涂满铃身。
他举起铜铃,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摇动!
“叮铃铃——!”
这一次的铃声,不再清脆,而是充满了金石碰撞的铿锵与决绝!
刹那间,千里之外的北境雪原之上,狂风大作,积雪倒卷!
那口倒悬于虚空中的巨大铜钟剧烈震荡,仿佛要挣脱束缚!
一道沙哑到几乎变形、却又无比熟悉的男声,竟真的穿透了层层虚空,带着无尽的焦急与虚弱,直接在傅司寒的灵魂深处响起:
“……寒儿……快走……”
傅司寒的身体剧烈一颤,眼眶瞬间赤红。
沈清棠却发出一声冷笑,那笑声里满是睥睨天下的狂傲:“走得了吗?你儿子的命,是你当年拿命换的。现在,该连本带利,算总账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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