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黔东南苗族银匠村,晨雾还没散尽,就把村口那棵百年香樟树裹进了一片朦胧里。
王阿公的银匠铺藏在香樟树后,土坯房的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炭火味,铺子里,一盏煤油灯映着他布满老茧的手。
手里握着一把錾子,正往一块银片上刻“百鸟朝凤”的纹样,银屑落在黑色的毡布上,像撒了一把碎星星。
“阿公,这银片我再熔一次吧?刚才火候没到,拉丝容易断。”门口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,是村里的年轻人阿峰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,手里提着一个旧工具箱,里面装着他在城里五金厂打工时用的钳子。
三个月前,他听说村里的银匠铺快开不下去了,特意辞了工回来,却总觉得“学银饰不如打工赚钱”,每天来铺子里待一会儿就走。
王阿公放下錾子,叹了口气:“熔吧,慢着点,银料贵,浪费不起。”
他看着阿峰笨拙地往坩埚里加银块,眼里满是无奈。
村里以前有五个银匠,现在就剩他一个,年轻人要么去打工,要么觉得“银饰赚不了大钱”,他手里的手艺,眼看就要断在这代人手里。
铺子里的挂钟刚敲过九点,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。
王阿公抬头看向窗外,只见一辆印着“鎏金公益·技能帮扶”的越野车停在村口,苏晚星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冲锋衣,正和陆承宇一起,跟着村支书往银匠铺走。
“王阿公,我们又来麻烦您了!”苏晚星走进铺子里,先给炉子里添了一块木炭,“上次跟您视频,您说银料涨价,订单也少,我们这次来,就是想跟您聊聊怎么把银饰手艺传下去,怎么让大家靠银饰赚钱。”
陆承宇则拿着摄像机,悄悄记录下铺子里的场景。
墙上挂着王阿公年轻时做的银冠,上面的凤凰纹样栩栩如生;
桌子上摆着半完成的银项圈,旁边散落着几支磨秃的錾子;
阿峰站在角落,手里攥着工具箱的带子,眼神里满是犹豫。
“苏老师,不是我不想传,是没人学啊!”王阿公拉过一把竹椅,让苏晚星坐下,“银饰这手艺,学三年才能出师,每天坐在炉边熔银、拉丝、錾刻,年轻人嫌苦嫌累,还嫌赚得少。
以前村里姑娘出嫁,都要找我打一套银饰,现在她们都去网上买机器做的,又便宜又快,我们手工做的,根本卖不过人家。”
苏晚星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,里面是阿依村彝绣工坊、侗歌村竹编工坊的照片:
“王阿公,您看,阿依村以前也没人学彝绣,后来我们帮她们建了工坊,教她们直播卖货,现在订单都排到半年后了;侗歌村的竹编,现在都卖到法国了。
银饰是苗族的非遗,比彝绣、竹编更有特色,只要我们找对方法,肯定能让年轻人回来学,让银饰卖出去。”
她转头看向阿峰:“阿峰,你在城里打工,一个月能赚多少钱?
有没有想过,要是在家门口学银饰,以后开个自己的银匠铺,既能照顾家里,又能传承手艺,不比打工强?”
阿峰挠了挠头,小声说:“我也想过,就是怕学不会,也怕卖不出去。
上次我帮阿公打了个银镯子,摆到镇上的店里,一个月都没卖出去。”
“那是因为没找对销路!”苏晚星拿出手机,打开阿依村的直播间,“你看,阿依她们一边做彝绣一边直播,一天就能卖几十件。
我们也可以给银匠铺装直播设备,你帮阿公直播做银饰,让大家看到手工银饰的好,肯定有人买。
另外,我们还能联系设计师,把银饰和现代元素结合,比如做个小火箭造型的银吊坠,年轻人肯定喜欢。”
当天下午,苏晚星就给阿依、侗生、小宇、阿杰打了电话,邀请他们来银匠村帮忙。
三天后,四个技能导师带着各自的工具和经验,齐聚银匠村。
阿依带来了她的直播团队,一到就帮银匠铺装摄像头、调灯光:
“阿峰,直播的时候要多说话,比如跟大家说‘这银料是从云南银矿来的,纯度999’,‘阿公刻这个凤凰,用了二十年的錾子’,大家喜欢看真实的东西。”
她还帮阿峰设计了直播话术,教他怎么跟网友互动,怎么展示银饰的细节。
侗生则带着竹编原料,在银匠铺旁边搭了个小工作台:“王阿公,我给银饰做竹编包装盒吧!
竹编环保又好看,跟银饰配在一起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编,不到半小时,一个带着苗族花纹的竹编小盒子就做好了,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,放上银镯子,格外精致。
小宇则拿着画本,蹲在阿公身边,看他錾刻银片:“阿公,我们能不能做个航天主题的银饰?
比如这个小火箭,上面刻上‘银匠村号’,我把它画下来,您看看能不能做?”
他很快画好了设计图,小火箭的尾翼上还刻着苗族的回纹,既现代又有民族特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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