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麻塘村,雨季来得格外频繁。
清晨五点,天还没亮透,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剧组住宿的吊脚楼屋顶上,噼里啪啦的声响把苏晚星从睡梦中惊醒。
她揉着眼睛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一看,远处的梯田被浓雾裹得严严实实,能见度不足十米。
今天要拍的“李响冒雨寻回辍学孩子”的戏,怕是要遇到麻烦了。
“苏老师,您醒了?”门外传来陈阳的声音,他手里拿着一把伞,裤脚已经沾了泥,“我刚去拍摄地看了,梯田那边的路全淹了,设备车根本开不进去,陆导正跟村民们商量办法呢。”
苏晚星快速换好深绿色冲锋衣,抓起雨靴就往外跑。
刚到村口,就看到陆承宇正围着一群村民说话,他们手里拿着扁担、蓑衣、防水布,脸上满是焦急却坚定的神情。
“苏老师,你来了!”陆承宇迎上来,指着远处的梯田,“村里的老支书说,这条山路平时走惯了,他们能用蓑衣裹着设备,踩着田埂送过去,就是得慢一点,可能要耽误上午的拍摄。”
老支书是个皮肤黝黑的老人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手里握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扁担:“苏老师,陆导,你们放心!我们麻塘村的人,祖祖辈辈在梯田里走,这点雨不算啥。设备交给我们,保证一根线都不会湿!”
说话间,十几个村民已经动了起来。
有的用防水布把摄影机、灯光设备裹得严严实实,有的把录音笔、电池揣进贴身的衣兜,还有的给年轻村民系上防滑的草绳。
苏晚星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,心里又暖又酸:“大叔们,辛苦你们了,我们跟你们一起走,帮着搭把手。”
“不用不用!”老支书摆摆手,“你们是来给我们拍电影的,哪能让你们淋雨?我们去送设备,你们在村里等着,等路通了再过去。”
村民们扛着设备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雨雾里。
苏晚星站在村口,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中,手里紧紧攥着阿妹昨天送的苗绣荷包。
荷包里的艾草被雨水打湿,散发出淡淡的清香,像是在无声地安慰着她。
“别担心,他们经验丰富,不会有事的。”陆承宇递过一杯热姜茶,“趁这个间隙,我们再跟小宇对对戏吧。
昨天彩排时,他演‘阿牛躲在梯田里哭’的那场戏,还是有点放不开,你帮他找找感觉。”
小宇是村里的孩子,饰演辍学的阿牛。
他性格腼腆,一面对镜头就紧张,昨天彩排时,本该哭着说“我想读书”,却憋了半天没挤出眼泪,急得脸都红了。
苏晚星找到小宇时,他正坐在“鎏金书屋”的门槛上,手里拿着一本海外捐赠的《小刺猬的拥抱》,看得入神。
“小宇,在看什么呢?”苏晚星在他身边坐下,帮他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。
小宇抬起头,把书递给她:“苏老师,这里面的小刺猬跟我一样,怕跟人说话。阿牛是不是也怕爸爸不让他读书,才躲起来的?”
苏晚星心里一动,原来孩子早就把自己代入了角色。她翻开书,指着小刺猬的插图:“是啊,阿牛跟小刺猬一样,心里有话不敢说。
但你看,小刺猬最后跟朋友说了心里话,朋友就帮他解决了问题。一会儿拍戏时,你就把镜头当成你的朋友,把想对爸爸说的话都说出来,好不好?”
小宇点点头,眼里有了光:“我知道了!我就说‘爸爸,我想读书,想跟李老师学苗语,想以后教弟弟妹妹’。”
上午十点,雨终于小了些,村民们把设备安全送到了梯田拍摄地。
苏晚星和陈阳赶到时,老周老师已经在田埂上等着了,他手里拿着一件蓑衣,递给陈阳:“李老师,这是我年轻时穿的蓑衣,拍戏时穿上,更像我们村里的老师。”
陈阳接过蓑衣,笨拙地往身上穿,老周老师笑着帮他系好带子:“当年我去家访,遇到比这还大的雨,就穿着这件蓑衣,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,把想辍学的孩子劝了回来。”
“Action!”
拍摄开始了。陈阳穿着蓑衣,手里拿着一把旧伞,走进泥泞的梯田。
小宇饰演的阿牛正蹲在田埂边,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,看到李响,立刻想躲起来。
“阿牛,别躲了,我知道你在这里。”陈阳放慢脚步,声音温和,“你爸爸跟我说,你不想读书了,是真的吗?”
小宇低下头,手指抠着田埂上的泥,半天没说话——他又紧张忘词了。
现场瞬间安静下来,雨丝落在梯田里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
陈阳没有慌,他想起苏晚星教的“用苗语拉近距离”,便轻轻唱起了《苗家娃娃爱家乡》:“Vob ndox bulangx, jangx ghangb dax, Hmub xib yex xix vangl……”(杜鹃花,红满山,苗家娃娃爱家乡)
小宇听到熟悉的歌声,猛地抬起头,眼里泛起了泪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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