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起一截断裂的弯刀,刀身有着奇异的暗蓝色光泽:“此刀,乃我从一具袭击者尸体上所得,非我南洋所产。其锋利坚韧,远超寻常。我邦曾暗中查访,有爪哇商人言,似在荷兰人的货栈中,见过类似兵器。”
周忱仔细检视那些物品,尤其是那截断刀和破损甲胄的工艺,心中凛然。这风格,与陇山缴获的秦王死士装备,何其相似!只是更为精良些。难道荷兰人不仅与秦王余党有勾结,甚至可能直接获得了部分技术,或雇佣了相关人手,用来袭扰与大明亲善的南洋土邦,以此试探、削弱大明的影响力?
“贵使所言,事关重大。”周忱沉声道,“这些证物,暂且留于本将处。贵邦所求‘主持公道’,本将自当禀明朝廷。然红毛夷狡诈,若无确凿证据,恐其反咬一口。贵邦可继续搜集证据,尤其是俘获活口或完整船只。我‘镇海卫’舰队,亦将加强在贵邦附近海域之巡弋,威慑不法。若再遇袭击,可速报于我,我舰必及时来援!”
送走柔佛使者,周忱立刻召集心腹将领与幕僚议事。
“柔佛乃控扼马六甲海峡咽喉之要地,其苏丹一向亲我。荷兰人若真对其下手,目的绝非劫掠财物那么简单。”一位幕僚分析,“恐是想切断我大明与西洋贸易之关键通道,或逼迫柔佛倒向荷兰,至少保持中立。”
“更可虑者,是这些袭击者使用的兵器。”周忱指着那截断刀,“若荷兰人果真获得了类似秦王余孽所持之精良武器,甚至加以改进,其海上武力将更增威胁。且他们以此袭扰土邦,既可练兵,又可劫掠资源,打击亲我势力,一举多得。”
“将军,我们是否该对荷兰据点施加更大压力?或直接寻衅,逼其摊牌?”一名年轻将领跃跃欲试。
周忱摇头:“不可。朝廷方略,是以威慑为主,避免全面冲突,尤其是我朝内部未完全靖平之时。荷兰人亦不愿彻底撕破脸皮。眼下,敌暗我明,他们用小股兵力袭扰,我们若大举兴师,反落人口实,且劳师糜饷。”
他沉吟道:“当务之急,是两件事。第一,加强我舰队自身装备训练。新式火炮、火铳的换装需加快,水手操练需更严。第二,联合亲我土邦,构建更紧密的‘联防’网络。柔佛此事,是个契机。可禀明朝廷,许以柔佛等关键土邦更多贸易优惠,甚至有限度的军械援助(旧式),助其增强自保能力,并约定情报共享、协同应对袭击。如此,既能巩固藩篱,又能节省我主力舰队精力,集中应对荷兰主力。”
他望向西方海天相接之处,那里是荷兰巴达维亚总部的方向。“荷兰人……你们在西洋仗着船坚炮利横行无忌,如今把手伸到南洋,还想用这种阴损手段……那就看看,在这片祖宗留下的海疆上,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!”
三、 朝堂波澜再起
正月末,南京。
年节的气氛彻底消散,朝堂之上,因为两份几乎同时递上的奏疏,再起波澜。
第一份,来自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联名,弹劾工部尚书宋礼“专权跋扈,靡费国帑,于火器研制中好大喜功,屡有炸膛伤人之事,却隐瞒不报,虚报进度,欺君罔上!”并附有所谓“知情匠人”的匿名揭帖,详列了火器精研所去岁几次试验爆炸的时间、地点、伤亡情况(有所夸大),指责宋礼为了政绩和所谓“技术突破”,不顾匠人性命,浪费大量优质铁料和火药。
第二份,则来自户部几位清吏司郎中联署,质疑“驰铁民股”及“官督商办”政策。奏疏称,“民股”利息高昂,加重朝廷未来偿还负担;“官督商办”中,官府与商人勾结,利益输送严重,滋长腐败,且与民争利,挤压小民生计。并以江南某县为例,称当地引入“官督商办”新式织机工坊后,传统机户失业者众,生活困顿,有聚众闹事之嫌,地方官府为平息事态,不得不动用库银安抚,实乃“新政之弊”。
这两份奏疏,显然经过精心准备,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——正值朝廷总结去岁、规划新年用度之际,且攻击的都是新政的核心领域和最得力的干将。
朝堂之上,支持新政的官员立刻出列驳斥,指责御史“捕风捉影”、“听信谣言”、“阻挠强国之策”;户部官员则辩称“民股”乃不得已之筹资手段,且监管严格,“官督商办”正在规范之中,不能因个别问题否定全局。
双方争论激烈,互不相让。
朱雄英端坐其上,冷眼旁观。他心知肚明,这绝非简单的政见之争。背后,恐怕既有保守势力不甘心的反扑,试图在新年伊始打击新政势头;也可能有利益受损的地方豪强、旧式行会,在朝中的代言人借机发难;甚至不排除有秦王余孽或其他敌对势力,在暗中煽风点火,制造混乱。
待争论稍歇,朱雄英才缓缓开口:“宋礼。”
“臣在。”宋礼出列,面色沉静,并无惊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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