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船队返航途中,朱雄英等待的时机,终于成熟了。锦衣卫指挥使蒋瓛,将一份厚厚的密奏呈送到了朱元璋的御案前。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李景隆及其党羽,如何与运河沿线的漕运把头、贪腐官吏勾结,散布谣言,甚至企图暗中破坏试航的详细证据!其中,还包括了李景隆家族利用旧漕运特权,大肆走私、侵吞国帑的累累罪证!
铁证如山!
这一日的大朝会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李景隆尚不知大祸临头,还想就蒸汽船“可能”带来的种种“弊端”再做文章。然而,他刚刚出列,还未开口,朱元璋那冰冷彻骨的声音,便如同惊雷般在奉天殿炸响:
“曹国公李景隆,你可知罪?!”
蒋瓛应声出列,朗声宣读其罪状。一桩桩,一件件,证据确凿,触目惊心。尤其是企图破坏“国之重器”试航一条,更是触及了朱元璋的逆鳞!
李景隆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,再也无力辩驳。
朱元璋勃然大怒,当庭下旨:“李景隆辜负圣恩,结党营私,诽谤朝政,阻挠国器,罪无可赦!着革去一切官职爵位,抄没家产,流放云南,遇赦不赦!其党羽,按律严惩,决不姑息!”
这场旨在扼杀工业萌芽的政治风暴,以旧势力头目的彻底覆灭而告终。朱元璋用最冷酷的手段,清洗了朝堂,也为朱雄英的变革之路,扫清了最大的障碍。
不久后,宋礼船队凯旋抵京,那份厚重的试运报告,被朱雄英亲自呈上。数据表明,尽管故障频发,但蒸汽船队在总耗时上,与传统帆船队在同等距离、同等载重下相比,节省了近四成时间!且不计人力成本,单论物料消耗(煤 vs 人工口粮+船只损耗),已显示出巨大的潜力!更重要的是,它证明了不依赖风力和人力的稳定运输,是完全可行的!
朝堂之上,再无杂音。所有官员,无论内心如何想,此刻都清晰地认识到,时代已经改变,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,正由那位年轻的皇长孙引领,奔涌而来。
朱元璋看着报告,又看着沉稳睿智的孙子,老怀大慰。他正式下旨,在工部下设立“蒸汽机械局”,由宋礼主理,专司蒸汽机的改进与推广应用。同时,敕令漕运总督衙门,开始规划逐步以蒸汽动力改造部分漕船,并疏浚相关河道,以适应新式船只。
“北疆铁龙定乾坤”。这场跨越千里的试航,不仅验证了蒸汽动力的可行性,更是一场决定国运走向的政治博弈的胜利。朱雄英以其深远的布局、坚定的意志和果决的手段,赢得了这场关键战役。工业文明的星星之火,终于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燃成了不可熄灭的燎原之势。潜龙之功,经此一役,已不再是“潜”,而是化作了引领帝国驶向未知深海的巍巍巨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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