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的风裹着微凉的海意，吹进护海数据站时，袁建琪正坐在窗边，给王一冰的保温杯续着85℃的碧螺春。窗台上摆着许泽仁留下的远海航线图，已被王一冰补满了精准的洋流参数，边角处还贴着念汐画的小桃花，添了几分软乎乎的暖意。
“王哥哥，许泽仁派人送来了远海的气象记录，”袁建琪把一沓纸推到他面前，“你看看，和我们测的参数能对上吗？他说往后每月都会送一次，算是和我们互通海况，免得再出姚龙那样的纷争。”
王一冰放下测量仪，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，眉头慢慢舒展：“误差在可接受范围，他的人测的是宏观气象，我们补的是微观洋流，合在一起，远海的海况就全了。姚龙那边也没动静，我测了它领地周边的水温，已经恢复正常，看来它是真的打算守着自己的地方了。”
袁建琪靠在椅背上，看着窗外的码头，林野正带着几个年轻渔民修新的巡海艇，船身的木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桃木，带着淡淡的清香；阿渝和念汐坐在廊下，把新绣好的鲛绡布缝成巡海队的披风，布上的桃花与浪纹，一半是江南的软，一半是烬海的韧。
“其实想想，姚龙和许泽仁，不过是立场不同，”袁建琪抿了口茶，声音温软，“姚龙守着领地，许泽仁守着皇家的规矩，我们守着这片海的温柔，说到底，都是守着心里的牵挂。”
王一冰握住她的手，指尖蹭过她腕间的桃花纹鲛绡绳，那是他重新编的，纹路和当年的分毫不差：“以前我总觉得，数据能算尽所有，可遇见你之后才懂，有些牵挂，算不准，却能捂热所有冰冷的数字。就像这杯茶，85℃的水温是算好的，可递到你手里的温度，是藏在心里的。”
正说着，念海拎着巡海杖走进来，身上沾着浅滩的蒲草屑，脸上带着笑：“袁姐姐，王哥哥，浅滩的海草带又宽了0.3厘米，我按你教的，给海草做了标记，明年开春，就能长成一片新的护海屏障了。”他把巡海杖靠在墙边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贝壳，“还有这个，是我在姚龙领地边缘捡的，纹路和你当年说的‘海的礼物’一模一样，你看看。”
袁建琪接过贝壳，指尖划过壳面的纹路，记忆里的画面清晰浮现：那年她和王一冰在浅滩捡贝壳，他蹲在地上，一点点算着贝壳纹路与洋流的夹角，她坐在礁石上，笑着说他连贝壳都要算精准。如今再摸这枚贝壳，只觉得岁月温柔，所有的风浪，都成了藏在纹路里的温柔印记。
“这贝壳收好吧，”袁建琪把贝壳递给念汐，小姑娘立刻蹦蹦跳跳地找了个木盒，把贝壳和之前捡的夜光贝放在一起，“等明年桃花开了，我们把这些贝壳串成风铃，挂在桃木灯塔上，风一吹，就是海的声音。”
午后，袁建琪和王一冰带着念海、念汐去远海巡了一圈，姚龙的领地边缘，海面平静无波，偶尔能看到它黑色的龙尾划过水面，却没有半分作乱的意思。许泽仁的船队早已不见踪影，只在海面上留下淡淡的船痕，顺着洋流，慢慢消散。
“袁姐姐，你说姚龙会不会也喜欢桃花酒呀？”念汐趴在船舷边，看着远处的龙影，小声问。
袁建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：“或许吧，就算是恶龙，心里也会有柔软的地方，就像这片海，再凶的浪，也会被温柔的风抚平。”
王一冰接过话头，指着测量仪上的数字：“姚龙领地的盐度，刚好适合桃花生长，明年暮春，我们可以在边缘的浅滩种些桃树，既不越界，也能让它闻闻桃花的甜，说不定，它会更愿意守着这片海。”
巡海艇往回走时，夕阳落在海面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袁建琪靠在王一冰肩头，听着潮声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，心里满是安稳。她知道，姚龙会守着它的领地，许泽仁会守着他的规矩，而她和王一冰，会守着这片海的温柔，守着身边人的岁岁年年。
回到码头时，阿渝已经煮好了海红果粥，林野的新巡海艇也修好了大半，船舷上刻着“护海归航”四个小字，是王一冰写的，笔锋清冽，却藏着软乎乎的心意。
“粥温在砂锅里，刚好60℃，不烫嘴，”阿渝把粥盛进碗里，递给袁建琪，“今日的果子甜，煮出来的粥，和你当年酿的桃花酒一个味。”
袁建琪接过碗，看着桌边的人，看着窗外的海，看着桃木灯塔亮起的光，突然觉得，所有的坚守都有意义。精准的数据，温柔的心意，守海的执着，团圆的温暖，都融在这一碗热粥里，融在这一片海的潮声里，融在岁岁年年的时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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