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裂隙的瞬间,世界天旋地转。
我死死攥着楚灵儿的手,却感觉她的存在正被某种力量拉扯、扭曲。眼前不是黑暗,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交织成的漩涡——某个时间线的龙家府邸在左侧闪烁,右侧则是星月族圣殿的残垣断壁;头顶漂浮着晨星不同年龄段的影像,脚下却踩着不断塌陷的虚空。
龙尘...抓紧...楚灵儿的声音断断续续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我咬紧牙关,龙化右臂全力催动时空之力,金银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至肩颈,在混沌中撑起一小片稳定区域。借着这喘息之机,我看向楚灵儿——她的状态比我好得多,胸口的星印散发着纯净的银蓝光芒,将周围的混沌乱流隔开少许。
裂隙会根据我们的心念变化。她紧贴着我,声音发颤,不能胡思乱想,必须专注在目标上。
我点头,尝试在脑海中勾勒原初通界塔的形象。奇怪的是,我对这座塔毫无印象,只能凭借铁殇的描述想象:高耸入云,青铜与星晶交织,是所有时间线的交汇点...
刚想到这里,周围的混沌突然剧烈翻腾!一条由青铜砖块铺就的道路从虚空中浮现,延伸向未知的远方。砖块缝隙间流淌着星辉,与我的纹路颜色极为相似。
我拉着楚灵儿踏上小路。
起初还算顺利,尽管两侧不断有记忆碎片试图吸引我们注意,但只要不刻意去看,它们就无法造成实质影响。然而好景不长,楚灵儿突然一个踉跄,松开了我的手!
灵儿!
我转身去抓,却为时已晚。一道无形的时空屏障已经隔开我们,楚灵儿的身影在屏障另一侧迅速模糊。更糟的是,脚下的青铜路开始崩塌,我被迫向前跳跃,眼睁睁看着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...
当最后一块砖消失时,我坠入一片刺眼的白光中。
龙尘!发什么呆?先生问你话呢!
熟悉的呵斥声让我浑身一颤。睁眼看去,我竟站在龙家私塾中,身材瘦小的自己正低头面对夫子的戒尺。周围是同龄的龙家子弟,他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。
龙尘,背《养气诀》第三章。夫子冷着脸说。
我张嘴想回答,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个小龙尘的身体。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结结巴巴,背得七零八落。戒尺重重落在掌心,火辣辣的疼。
废物!夫子怒斥,龙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...
够了!我怒吼,却无人听见。
场景突然转换到龙家祠堂。父亲——龙家主跪在祖先牌位前,背影佝偻。小龙尘躲在门外偷看,听到父亲痛苦的叹息:我儿若有一丝修炼天赋,老夫死也瞑目...
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。这些记忆本已尘封多年,如今却如此鲜活地重现。我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幻象,但痛苦真实得令人窒息。
父神...
微弱的呼唤让我猛地抬头。右臂纹路不知何时组成了晨星的笑脸,一闪而逝。与此同时,周围场景出现细微裂痕——幻象开始不稳定了!
这些痛苦塑造了你。我对着小时候的自己说,声音终于能传出,没有这些经历,就不会有后来的龙尘,不会遇见楚灵儿,不会有晨星...
话音刚落,幻象如玻璃般碎裂。我重新站在混沌中,不远处有一条新的青铜路正在形成。但楚灵儿仍不知所踪。
灵儿!我大喊,声音在虚空中回荡。
没有回应。只有无数记忆碎片在周围漂浮,其中一个特别明亮——星月族覆灭的场景!我立刻明白楚灵儿被拉入了哪个噩梦。
不顾危险,我纵身跃向那个碎片...
楚灵儿的视角:
一只手突然松开,楚灵儿惊恐地看着龙尘的身影消失在混沌中。她试图呼唤,声音却被扭曲成无意义的杂音。紧接着,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拽入某个记忆碎片。
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楚灵儿跪在星月族圣殿的废墟中,四周是族人残缺不全的尸体。天空被青铜色的云层覆盖,粘稠的液体从云中滴落,所触之处嗤嗤作响。
不...不要...她颤抖着环顾四周,这是她最深最痛的记忆。
远处,一个银蓝长发的身影正在与青铜怪物搏斗——母亲!楚灵儿想冲过去帮忙,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青铜液体吞没。最后一刻,母亲转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,嘴唇翕动:
灵儿...活下去...
啊——!楚灵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即使知道这是幻象,痛苦仍如万箭穿心。她曾无数次梦见这一幕,每次都在冷汗中惊醒。如今被迫重温,几乎击溃理智。
就在绝望即将吞噬她时,胸口星印突然发烫。一个小小的虚影从中浮现——晨星!他只有巴掌大,却真实无比,用小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:
母神不哭...小星星在...
幻象剧烈震动,出现裂痕。楚灵儿猛然醒悟:这是考验!直面痛苦才能突破!
她强迫自己站起来,不再躲避那些惨烈的画面。当最后一具族人尸体在眼前化为青铜时,幻象终于崩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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