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名黑衣暗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帘外,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而恭敬:“王爷,南疆密报。”
乾珘慵懒地挥退了舞姬与乐师,声音平淡无波:“都下去吧。”
“是,王爷。”众人如蒙大赦,纷纷低着头,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殿堂,偌大的殿堂顷刻间只剩下乾珘一人。
他接过暗卫递上的薄薄信笺,那信笺是用一种特殊的兽皮制成,防水防火,上面是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文,需要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显现。乾珘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玉佩,在信笺上轻轻一擦,原本空白的信笺上顿时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。
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信笺上的内容,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和倦怠。然而,当他的目光触及几个关键词时,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一凝——“十万大山”、“巫医传承”、“圣女”、“异瞳”、“彼岸花印记”。
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,握着信笺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。
三百年了。
自他误食那株为他母亲准备的“长生草”,背负上这永恒的诅咒,已经过去了整整三百年。
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他那时还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,刚刚被册封为珘亲王不久。他的母亲,也就是当时的淑妃娘娘,因为常年体弱多病,身体日渐衰败。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,只能开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维持。后来,一位云游的方士献给了淑妃一株“长生草”,据说此草乃是天地灵物,服下之后可以延年益寿,甚至能够起死回生。
母亲本想等身体稍微好一些再服用那株长生草,便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。乾珘那天去给母亲请安,看到桌案上放着一株奇异的草药,那草药通体碧绿,叶子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他以为那是母亲用来泡茶的普通草药,便好奇地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。
那叶子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腹中,瞬间,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,仿佛拥有了用不完的精力。然而,他并不知道,这一口,却让他从此背负上了长生不死的诅咒。
不久之后,母亲便病逝了。而他,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,时光仿佛在他身上静止了。一年,两年,十年,二十年……他身边的人都在老去,而他依旧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模样。他开始恐慌,开始迷茫,他试图找到破解之法,却始终一无所获。
三百年间,他踏遍四海,寻访了无数奇人异士、仙山洞府。他曾登上东海的蓬莱仙岛,求见传说中的仙人,却只见到一片荒芜;他曾深入西漠的流沙之地,寻找古老的巫师,却被流沙掩埋,险些丧命;他曾闯入北疆的万妖谷,与妖魔鬼怪搏斗,却也只是徒劳无功。
他几乎快要绝望,以为自己将永远被困在这永恒的时光牢笼之中,直到他听到了关于苗疆巫医的传说。尤其是其中一支隐秘圣女的传说,与他母亲留下的只言片语最为吻合。
信上描述的那位圣女,右腕内侧有彼岸花印记,双眼异瞳,右淡紫,左淡蓝,天生无情无感,精通蛊术……这一切特征,都与他记忆中母亲临终前模糊的低语高度契合。
母亲出身苗疆,是当年苗疆首领献给先皇的贡品。她在宫中一直小心翼翼,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,对于苗疆的一切更是讳莫如深。然而,在她临终前,却断断续续地对乾珘说了一些关于苗疆圣女的事情,只是当时乾珘年纪尚小,又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悲痛万分,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。如今想来,母亲当时的话语,或许就是破解他长生诅咒的关键。
一种混合着希望、恐惧、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的情愫,在他沉寂了数百年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“备马。”乾珘猛地起身,华美的紫袍在烛火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,他的声音简洁而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不再看那满地的狼藉和破碎的酒杯,径直走向殿外深沉的夜色。夜风拂过他俊美的脸庞,吹散了几分酒意,却让那双眼眸显得愈发深邃锐利,仿佛沉寂了三百年的火山,即将喷发。
“是,王爷。”暗卫领命,身形一闪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乾珘立于殿外高阶,仰望苍穹。星子寥落,一弯残月挂在空中,散发着清冷的光芒。夜风呼啸而过,吹动着他的衣袍,发出猎猎的声响。
苗疆,那个他母亲出身,却又讳莫如深的地方。那里是否真的藏着他解脱的钥匙?那位传说中的圣女,又会是何等模样?
他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模糊的容颜,母亲是一位绝色美人,有着苗疆女子特有的异域风情,她的眼睛很大很亮,仿佛会说话一般。然而,在他的记忆中,母亲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哀愁。
他还记得母亲临终前紧握他手时的情景,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怜悯与担忧:“珘儿……若将来……遇到腕生彼岸、眸色异样之女……切记,莫强求……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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