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柒柒找了个小梯子，顺着梯子下到地窖里。地窖里的土很湿，踩在上面陷下去一点，凉得透过鞋底渗上来，像医院的水磨石地面，冬天总冰得人脚疼。她扶着墙壁往前走，摸到了那个旧陶罐，罐口的灰蹭在手上，黑乎乎的，像医院里的煤渣。
“不是这个，” 陆柒柒摇摇头，继续往前走，手指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，裹着布。她拉出来一看，是个红布包，布的质地有点糙，边缘还有点毛边，像医院里用的束缚带布料 —— 她上次被绑的时候，就摸过这样的布，硬邦邦的，勒得胳膊疼。
“找到了！” 陆柒柒把红布包抱在怀里，爬梯子上去，“跟你说我能找到吧，像找小芳藏的饼干一样，她总以为我找不到，其实我能。” 她坐在柴草上，打开红布包，里面是一沓沓毛票，还有两匹蓝布，布的糙感蹭在手上，有点痒。“这么多钱，像医院的医药费单子，上面的数字也这么多，王姨总说她付不起，我就把我的糖省下来给她吃。”
她刚要把红布包系好，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，张翠花冲了进来，后面跟着王桂花。“你偷我东西！” 张翠花一把就要抢红布包，陆柒柒赶紧抱在怀里，往后缩：“这是叔叔的彩礼，你藏在这里，想卖我换钱，像护士长想把我送走一样！”
“什么彩礼！这是我的钱！” 张翠花气得脸都红了，伸手就要拽陆柒柒的胳膊，“你个疯丫头！敢偷我的钱！我打死你！”
王桂花站在旁边，没敢上前，只是小声劝：“婶，有话好好说，别动手……”
张翠花却没理她，反而转头骂：“都怪你！让你看着柴房，你倒好，让她进来偷东西！是不是又去跟李婶唠嗑了？你家柱子的作业写了没？别总想着玩！柱子要是考不上学，看你咋办！”
王桂花低下头，不敢吭声：“我…… 我就是去给菜浇了点水，没唠嗑…… 柱子的作业，我晚上让他写。”
陆柒柒抱着红布包，突然笑了：“小芳也总被骂，因为她偷糖，护士长骂她，她就哭，像你现在一样。可我没偷，这是叔叔的彩礼，你藏起来了，狗蛋都告诉我了。” 她对着空气指了指，“狗蛋就在那儿，他看见你藏的，你别骗我。”
张翠花顺着她的手指看，啥也没有，更生气了：“你还胡咧咧！哪来的狗蛋！你就是疯了！快把钱给我！不然我让你爹打你！”
“我不给，” 陆柒柒站起来，往门口走，“这钱要给叔叔娶媳妇，像医院的钱要给病人治病一样，不能给你。王姨说，该谁的就是谁的，不能抢。”
她刚走到门口，就看见村支书路过，手里拿着烟袋锅，烟袋锅里的火星一闪一闪的。“支书！” 陆柒柒赶紧喊，“张奶奶藏了叔叔的彩礼，想卖我换钱！”
村支书停下脚步，皱了皱眉：“啥彩礼？你们在干啥？”
张翠花赶紧把红布包往身后藏，脸上堆起笑：“没啥没啥，就是我给小宝收拾东西，柒柒跟我闹着玩呢。”
“不是闹着玩！” 陆柒柒把红布包从张翠花身后拉出来，举给村支书看，“这是红布包的钱，还有蓝布，藏在大伯家的地窖里，狗蛋告诉我的。狗蛋说，张奶奶想让我嫁厂长家，用这个换彩礼，像护士长想把我换给别人一样！”
村支书接过红布包，打开看了看，然后看向张翠花：“这到底是咋回事？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张翠花的脸白了白，还想狡辩：“这…… 这是我攒的钱，想给小宝娶媳妇……”
“你撒谎！” 陆柒柒喊，“狗蛋说这是叔叔的彩礼，你从叔叔那儿要过来的，想卖我换更多的钱！像小芳撒谎说没偷糖一样，我都知道！”
村支书盯着张翠花，语气严肃：“张翠花，你要是说实话，这事还好说；要是撒谎，我就找治保主任来，看看这钱到底是谁的。”
张翠花还没说话，王桂花突然小声说：“我…… 我昨天看见婶往地窖里放东西，用的就是这个红布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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