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老憨的话刚说完，陆柒柒突然转身，从门后拎起那把锄头 —— 锄头柄是磨得光滑的木头，攥在手里温温的，顶端的铁头有点锈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她双手攥着锄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口，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“别过来！” 她突然喊了一声，锄头在手里晃了晃，“你们别过来！我有锄头，会打人！像医院的保安大叔，他有棍子，会打不听话的病友……”
院门口围了几个邻居，李婶手里拎着个菜篮，里面装着半篮菠菜，叶子上还挂着露水，滴在地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本来想劝 “别动手，有话好好说”，可看见陆柒柒攥着锄头的样子，话头突然拐了：“柒柒，你先把锄头放下，怪吓人的。对了，你家鸡昨儿下蛋没？我家的鸡连续三天没下了，是不是被黄鼠狼吓着了？我找了好久，也没看见黄鼠狼的影子……”
陆柒柒盯着李婶的菜篮，突然把锄头往地上一杵，走过去蹲在菜篮边，伸手揪了一把菠菜，塞进嘴里嚼了起来。菠菜的苦味在嘴里散开，她却没吐，反而嚼得更起劲：“苦…… 像中药，王姨说苦能治病，我多吃点，就能好起来了……”
李婶赶紧把菜篮往后挪：“柒柒，生菠菜不能吃，会肚子疼的！我回家给你炒了吃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要炒！” 陆柒柒突然吐掉嘴里的菠菜，站起来，“炒了就不苦了，不苦就治不好病了…… 王姨说的，苦是药的味道……”
刘老憨在旁边看着，赶紧劝：“柒柒，咱不吃菠菜了，刘叔给你买糖，甜的，好不好？”
陆柒柒没理他，突然指着院门口的空气，说：“黄鼠狼在那儿！它躲在树后面，尾巴很长，会偷鸡！李婶，你快把鸡关起来，别被它偷了！”
李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，啥也没有，只能无奈地笑：“好，我这就去关鸡，柒柒你别害怕。”
就在这时，村支书家的小儿子哭着跑过来，手里攥着个空口袋，口袋是粗布的，边缘磨破了，他的脸上挂着鼻涕，冻得有点硬，嘴里喊着：“我娘让我买盐，钱丢了！五毛钱！是我娘攒了好久的！”
他跑得太急，没看见前面的刘老憨，“咚” 的一声撞在刘老憨腿上，刘老憨没站稳，摔在地上，引得周围的邻居都笑了。小柱子也没哭了，愣愣地看着刘老憨，然后又开始哭：“我的钱…… 丢了……”
陆柒柒突然笑了，指着刘老憨，说：“摔倒了！像我在医院摔的那次，我从床上摔下来，疼，但是好玩…… 小柱子，你也摔摔看，不疼的！”
刘老憨从地上爬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，没生气，反而问小柱子：“钱丢在哪儿了？叔帮你找。”
小柱子抽抽搭搭地说：“我…… 我去了趟李婶家，回来就没了……”
李婶赶紧说：“你去我家的时候，钱还在吗？我没看见啊。”
陆柒柒突然凑过来，蹲在小柱子面前，盯着他的口袋：“钱会藏起来，像我以前的糖，藏在枕头底下，被病友偷了…… 小柱子，你再找找，说不定在你衣服兜里呢！”
小柱子摸了摸身上的口袋，摇了摇头：“没有…… 都找过了……”
“在草垛里！” 陆柒柒突然站起来，指着院角的草垛，“我看见的，钱在草垛里，被虫子抱着呢！虫子说它喜欢钱，暖暖的……”
刘老憨愣了愣，问：“柒柒，你真看见钱在草垛里了？”
陆柒柒点了点头，眼神肯定：“真的！虫子告诉我的，它说钱上有盐味，它喜欢……”
李婶在旁边小声说：“柒柒这孩子，是不是还没好利索？咋净说胡话……”
刘老憨却没管，走到草垛边，伸手翻了翻，突然从草垛里摸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，上面还沾着点草籽：“找到了！小柱子，你看是不是你的钱？”
小柱子一看，赶紧点头：“是我的！是我的钱！”
陆柒柒拍着手笑：“我就说在草垛里！虫子没骗我！王姨说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，是真的！”
李婶惊讶地看着陆柒柒：“柒柒，你咋知道钱在草垛里？”
陆柒柒眨了眨眼，指着空气：“虫子告诉我的呀，它还在那儿呢，它说谢谢我帮它把钱还给小柱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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