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寒月谷?外门考核场】
寒月谷的外门考核场，建在一片冰封的平台上。
平台四周是高耸的冰峰，寒风呼啸而过，卷起细碎的冰碴，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。几十名外门弟子身着统一的白色道袍，整齐地盘膝坐在冰面上，神色肃穆 —— 今天是外门季度考核的日子，考核内容关乎他们能否留在谷中继续修炼。
苏凝坐在人群的角落，双手紧紧攥着怀里的一个锦盒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能感觉到周围弟子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，那是长期修炼《寒月绝情诀》形成的 “道心寒气”—— 对他们而言，情感是修炼的绊脚石，唯有彻底斩断，才能让道心纯粹。
“考核开始。”
随着一声冷喝，负责考核的长老 —— 寒月谷外门执事李霜，缓缓走上台。她穿着一身深灰色道袍，面容枯槁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，仿佛一块万年寒冰。
“本次考核，考题为‘断念’。” 李霜的声音带着穿透力，在寒风中回荡，“每人需取出自己最珍视之物，亲手销毁。能做到者，考核合格；若有犹豫，视为道心不坚，考核不合格，罚去后山思过崖面壁一月。”
话音落下，弟子们纷纷行动起来。
有人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佩，那是家人留给他的唯一念想，可他面无表情，抬手就用灵力将玉佩震得粉碎；有人拿出一本泛黄的功法笔记，是他入门时师父所赠，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冰焰中，看着笔记化为灰烬，眼神没有丝毫波动。
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，仿佛销毁的不是珍视之物，只是一堆无用的垃圾。
这就是寒月谷的 “绝情之道”—— 从入门起，就要学会斩断所有情感羁绊，无论是亲情、友情，还是师徒情。
苏凝看着这一幕，心口发闷得厉害。她缓缓打开怀里的锦盒，里面躺着一支小巧的暖玉簪。
玉簪是羊脂白玉雕成的，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，摸上去带着一丝温润的暖意。这是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，也是她在这冰冷的寒月谷里，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东西。
母亲曾说：“凝儿，这玉簪能暖人心，就像情感一样。人活着，不能没有温度，修道路上也一样。”
这句话，苏凝记了六年。
“下一个，苏凝。”
李霜的声音响起，打断了苏凝的思绪。
苏凝深吸一口气，抱着锦盒站起身，走到考核台中央。周围的弟子都看了过来，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—— 苏凝在宗门里一直是个 “异类”，修炼时总是忍不住分心，对 “绝情修法” 似乎天生抗拒。
“你的珍视之物，是什么？” 李霜问道，眼神落在锦盒上。
“是我母亲留下的暖玉簪。” 苏凝轻声回答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销毁它。” 李霜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在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。
苏凝的手悬在锦盒上方，迟迟没有动作。
她看着那支暖玉簪，脑海里闪过母亲温柔的笑容，闪过小时候母亲用玉簪为她挽发的画面。这不是普通的物件，这是她对母亲的思念，是她心中仅存的温暖。
若是销毁了它，就像彻底斩断了和母亲的联系，斩断了心中最后一丝情感。
“怎么？不敢？” 李霜的眼神冷了下来，“苏凝，你入谷三年，难道还不明白宗门规矩？道心无垢需绝情，情感是最致命的道障！连这点执念都放不下，你还想在修道路上走多远？”
周围的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：
“她肯定不敢销毁，每次修炼都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真是废物，连这点决心都没有，迟早会被逐出谷。”
“寒月谷不需要心有杂念的弟子。”
这些话语像冰冷的刀子，扎在苏凝的心上。可她看着锦盒里的暖玉簪，还是下不了手。
“长老，” 苏凝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，“我想问您，道心的纯粹，一定要用绝情来换吗？”
李霜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她会反问。随即，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：“放肆！宗门的修法，岂容你质疑？”
“我不是质疑宗门，我只是不明白。” 苏凝的声音不大，却异常坚定，“若是修道路上要舍弃所有温暖，要变得像冰块一样冷漠，那我们修这大道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难道只是为了追求力量，成为没有情感的傀儡吗？”
“你……” 李霜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苏凝，“冥顽不灵！道心不坚，情根深种，这样的你，根本不配留在寒月谷！”
她转身对着众弟子宣布：“苏凝，考核不合格！罚去后山思过崖面壁一月，若仍不知悔改，即刻逐出谷！”
苏凝没有反驳，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锦盒，缓缓走下考核台。她能感觉到周围弟子异样的目光，有嘲讽，有同情，还有冷漠。可她的心里，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，反而有一丝释然 —— 她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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