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把它们…用看得见的样子画下来,眼睛…能反复地看,手…能摸到这些痕迹,就好像把那些游走的鱼,用网拦住了,就牢靠一些,不容易溜走。”
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居住的茅屋角落里,那日渐增多的、堆放在一起的刻画着各种符号的龟甲和鞣制过的兽皮,“但是…现在这样画,很乱。
每次要记录一个新东西,都要临时去想…该怎么画才能让别人、甚至让几天后的自己明白。有时候画得太随意,过几天自己看着…也会愣住,想不起来这个奇怪的画…当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。”
陈明知道,这正是文字体系诞生前夜必然经历的、充满混沌与摸索的阶段。他顺势蹲下身,与羲并肩看着那片泥地,伸手指着那个代表“鹿”的、虽然简略但特征抓取得相当准确的图形。
进一步引导道:“也许…我们可以试着,让这些画…不再那么随意。比如,我们部落的所有人,一起约定好,就使用这个样子的符号…
来代表‘鹿’,不管是你来画,还是巫来画,或者任何一个猎人画在石头上、刻在木头上,只要看到这个固定样子的符号…大家就都知道它指的是‘鹿’。
这样一来,你在记录的时候,就不需要每次都重新费力地去想…该怎么画一只鹿才能让人看懂;而后来看到这个记录的人,也能立刻、准确地明白你的意思,不会产生误会。”
他明确地提出了“固定符号”与“约定俗成”这两个核心概念,这正是走向一套系统化、标准化文字体系最关键的第一步。
羲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,仿佛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他几乎是瞬间就领悟了这其中蕴含的、足以改变部落知识传承与管理模式的巨大价值。
“固定…下来?大家…一起约定…”他喃喃自语,反复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概念,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山坡下娲那传来陶轮转动声的工棚方向(那里,陶轮的旋转模式是固定的),扫过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流(那里,渔网的编织方法和结绳方式是约定的),又抬头望了望浩瀚的天空(那里,星辰的运行规律似乎是固定的),“就像…娲制作的陶轮,它转动的样子和原理,是固定的,所以每个学徒都能学会。
就像我们编织渔网时,那种最牢固的结绳方法,是大家共同约定、都必须遵守的,所以网才不会散。”
“对!正是这个道理!”陈明立刻给予肯定的回应,心中为羲如此迅速的联想和理解能力感到惊叹。
“我们可以先从…部落里最常见、最重要、最需要明确区分的事物开始,为它们一一确定下固定的符号。”
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黑色燧石,又四处看了看,找来一片娲烧制陶器时淘汰下来的、但表面相对平整光滑的碎陶片,作为演示的载体。
“比如,代表数量最基本的概念,”他一边说,一边用燧石尖端在陶片上用力而清晰地刻下一道短横,“我们约定,就用这样一道刻痕,代表‘一’。”
紧接着,他在旁边又刻下两道平行的短横,“这两道,就代表‘二’。”
他连续刻下几组短横,直观地展示了最基础的数字符号系统,其简洁和明确性远胜于容易混淆的绳结。
接着,他开始转向更具象的事物。他画了一个规整的圆圈,在圆心位置用力点上一个小点,“我们约定,这个符号…就固定代表‘太阳’。”
然后,他在旁边画了一个优美的弯月形状,“这个…就固定代表‘月亮’。” 他又画了一条流畅的、连续起伏的波浪线,“这个…代表‘水’,或者更具体指‘河流’。”
随后,他画了一个由几个三角形组成的、简化了的山峦轮廓,“这个…代表‘山’或者‘高地’。”
他刻意选择的这些初始符号,都是部落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、频繁提及的基本自然元素,并且其图形设计都尽量贴近事物最显着、最易辨认的特征,降低学习和识别的难度。
羲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陈明的每一个动作和刻划出的符号,那双惯于投掷长矛、搏杀猛兽的粗糙大手,也拿起另一片陶片和一块燧石,开始模仿着刻画这些符号。
他的手法起初显得有些生硬、笨拙,刻痕深浅不一,但凭借着惊人的专注和强大的肌肉控制力,很快就变得稳定、流畅起来,刻出的符号也愈发清晰规整。
他不仅仅是在被动地模仿,更是在主动地理解和创造。“那么…按照这个道理,”他一边刻划,一边举一反三,“代表‘人’,可以这样画…”他在陶片上刻下一个简单的、直立姿态、有头有躯干和四肢的小人形。
“代表‘鱼’,可以这样…”他刻了一个更加简练的、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形,并在尾部加上几笔代表尾鳍的刻痕。“代表‘火’,可以这样表现…”他画了几笔向上跳跃、尖端分岔的线条,生动地捕捉了火焰升腾的动态。
陈明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,他立刻顺着羲的思路进行拓展:“非常好!而且,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…尝试把这些固定的单个符号,像搭建房屋一样,巧妙地组合起来,用来表达更复杂、更丰富的含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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