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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都察院受贿放鬼的谣言!还……还有一幅画,画着帝君大人他……他收了金山银山,脚下还踩着个冤魂!”
那小鬼差连滚带爬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胡说八道!”判尾儿一脚踹过去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沈观灯,显然没了主意,“帝君大人执掌都察院三百年,铁面无私,谁敢造这种谣?不要命了!”
沈观灯面沉如水,没有半分惊慌。
她抬了抬下巴,声音清冷:“慌什么。把画放出来我看看。”
小鬼差不敢怠慢,哆哆嗦嗦地催动魂力,一道阴气凝成的光幕在空中展开。
画中,一个身着玄色金纹帝君袍的男子正侧身接过一箱金帛,袍角翻飞间,露出其下跪着的一个焦黑魂体,那魂体左手缺了三指,正绝望地叩首。
判尾儿只看了一眼就炸了毛:“假的!这画工也太糙了,帝君大人岂是这般模样!”
“画工是糙,”沈观灯的指尖在光幕上轻轻一点,正点在帝君袍角那一抹不起眼的金线上,“但这袍角的‘九幽回水纹’,是都察院掌印帝君的专属织法,三界之内,知者不出十人。还有那冤魂,”她的目光又移到那焦黑的魂体上,“左手断指三根,断口齐整,这是三百年前‘赤炼金坊’火案中死者的标志性伤痕。此案由谢无歧亲审,卷宗如今还锁在都察院最深处。”
她的话音一落,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判尾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这不是无脑抹黑,这是精准到可怕的内部泄密!
是有人拿着手术刀,要一刀刀剐了谢无歧在三界立身之本的清誉!
“完了完了,这下天要塌了!”判尾儿急得团团转,“帝君大人是咱们阴司秩序的脸面,他要是倒了,整个阴间都得乱套!”
“天塌下来,有个高的人顶着。”沈观灯眼神锐利如刀,脑中已飞速转过数个舆情应对方案,“现在还不是最糟的时候。阿骨!”
一直瑟瑟发抖的说书鬼阿骨猛地一激灵:“在,老板!”
“连夜动笔,写一部《铁面帝君审冤录》,挑三百年来谢无歧办过的硬案、拒收过的重礼、惩处过的权贵来讲。故事要短,要精,要有冲击力!明晚之前,我要看到初稿!”
“是!”
“判尾儿!”
“姑奶奶您吩咐!”
“立刻动用你所有的关系网,给我把风声放出去:帝君已查明造谣者,乃是前朝冀州知府的亡魂。此人因贪赃枉法被帝君参倒,家破人亡,死后心怀怨恨,故而蓄意报复。”沈观灯冷静地布置着,“记住,要把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,让他‘死’得明明白白。”
双管齐下,一套熟练的“危机公关”组合拳打了出去。
然而,对手的狠辣远超想象。
不过三日,谣言非但没有平息,反而愈演愈烈。
阳间一个颇有名望的道观忽然对外宣称,观中祖师夜观天象,得神人托梦,言及冥府都察院帝君实为大魔转世,其铁面无私不过是伪装,实则专挑清廉忠直之魂吞噬,以补自身魔道修为。
此言一出,如平地惊雷!
比起“受贿”这种尚在理解范围内的污点,“魔修”的指控直接从根本上摧毁了谢无歧的人设。
一时间,都察院的香火急转直下,甚至连下属的鬼差走在黄泉路上,都会被路过的亡魂投以鄙夷和畏惧的目光。
“没用的……全都没用了……”判尾儿瘫坐在幽冥司的门槛上,神情灰败,“常规的洗白已经没人信了。现在阳间百姓看帝君,就像看一个披着神皮的恶鬼。”
沈观灯这几日也未曾合眼,魂体都黯淡了几分。
她知道,当舆论被情绪裹挟,单纯摆事实、讲道理已是徒劳。
想要破局,必须用一种更强烈、更纯粹的情感,去覆盖原有的恐慌与猜疑。
她翻遍了判尾儿从都察院偷印出来的所有卷宗,指尖在一页泛黄的旧档上停了下来。
三十年前,皇族“静安王谋逆案”,满门抄斩,唯有襁褓中的世子下落不明。
时任都察院掌司的谢无歧,力排众议,暗中彻查。
为瞒过天庭耳目,寻得铁证,他竟不惜自削三百年道行,化作凡人刑部小吏,卧底十年,终为静安王府翻案。
也正因如此,他修为大损,至今未能位列仙班。
沈观灯的眼中,终于重新亮起了光。
她找到了。
这就是能引爆所有情感的终极武器——牺牲。
她没有再写任何辩解的文章,而是策划了一场名为“沉默的守护者”的特别行动。
清明之夜,静安王府后人如今的府邸外,几缕轻烟袅袅升起。
那是当年被谢无歧救下的世子,如今已是垂垂老矣的王爷,他率领全族子孙,在夜色中焚烧纸钱。
他们没有立碑,甚至不敢高声言谢,只是在心中,在口中,一遍遍地默念着:“叩谢恩公,护我血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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