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诚子离开后,陆明渊的心再也无法平静。
那句“你看得见‘上面’吧?”如同魔咒,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。他强迫自己冷静,分析着各种可能性。这老道是敌是友?他点破此事目的何在?难道他与灭陆家的势力有关?
不,不像。若真是敌人,以其实力,直接动手便是,何必多此一举?
那么,他或许是看出了自己的异常,随口一提?或是……另有用意?
陆明渊无法确定,但他知道,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。这老道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、明显超出这矿场层次的存在。
接下来的两天,陆明渊一边艰难地恢复着身体(后背的伤势在残玉的辅助下缓慢愈合,他终于能勉强重新挥动矿镐),一边暗中留意着矿场内的动静,希望能再次看到玄诚子的身影。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在完成定额后,停留在矿洞内那处僻静的凹陷附近,期待着什么。
然而,玄诚子如同人间蒸发,再未出现。
就在陆明渊几乎要以为那真的只是一场离奇巧合时,转机在一个深夜悄然降临。
那晚,他正蜷缩在窝棚角落,握着残玉,忍受着锁灵印的阴冷,尝试引导那微弱灵气。突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海响起,带着一丝慵懒和不容置疑:
“小子,别挺尸了。窝棚后面,第三个堆积废料的石坳,现在过来。”
是玄诚子!
陆明渊心脏猛地一跳,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他强压下激动,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。鼾声依旧,无人察觉。他深吸一口气,如同最灵巧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溜出窝棚,融入外面的黑暗中。
矿场的夜晚并非完全寂静,远处有巡逻守卫的火把和脚步声,但窝棚区后方堆积废料的区域,却是连守卫都懒得踏足的荒凉之地。
借着微弱的星光,陆明渊找到了那个石坳。这里堆满了开采出来的废石和矿渣,散发着淡淡的异味。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,坐在一块稍显平整的大石上,那标志性的朱红酒葫芦放在手边,不是玄诚子又是谁?
听到脚步声,玄诚子头也没回,只是拍了拍身旁的石面:“坐。”
陆明渊犹豫了一下,还是依言坐下,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他借着月光打量玄诚子,对方依旧是那副邋遢落魄的模样,但那双在夜色中微微发亮的眼睛,却再无半分浑浊。
“前辈……”陆明渊开口,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。
“打住。”玄诚子直接打断他,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,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,“道爷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,哪儿来的,仇家是谁。那些破事,跟我没关系。”
陆明渊一愣,把到了嘴边的说辞又咽了回去。
玄诚子转过头,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暗,直视陆明渊的眼底:“我就问你,你‘看到’的‘上面’,是个什么光景?”
陆明渊心中凛然,知道这才是关键。他略一沉吟,没有隐瞒,将自己那日濒死时,通过残玉和跨界感知看到的色界景象——那完美的仙境、强大的修士、以及他们看似自在实则被无形规则束缚的状态——尽可能清晰地描述了出来。
他说得很慢,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,包括那些修士眉宇间的挣扎,论道时的无形边界,饮宴时的空洞眼神,以及最后那一声莫名的叹息。
玄诚子静静地听着,期间又喝了几口酒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。
直到陆明渊说完,他才长长地“唔”了一声,仰头望着那被矿场烟尘遮蔽得朦朦胧胧的月亮,半晌没有说话。
石坳里只剩下夜风吹过废石的细微声响。
良久,玄诚子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,与之前的慵懒判若两人:
“你看得不错。那地方,叫‘色界’,是飞升之后的第二重天界。”
“你以为飞升是逍遥自在?错了。那不过是换了个更大、更牢固的笼子。”
“你所见的规则,名为‘天道枷锁’。它无所不在,维系着各界运转,也束缚着所有生灵。下界有下界的锁,色界有色界的牢。飞升,在某种程度上,不过是证明了你有资格被套上更高级的枷锁而已。”
陆明渊屏住呼吸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虽然早有猜测,但亲耳从一个看似知晓内情的人口中得到证实,冲击力依旧巨大。
“天道……枷锁?”他喃喃重复。
“没错。”玄诚子瞥了他一眼,“至于你听到的那声叹息……嘿,或许是某个不甘被束缚的老家伙,偶尔流露的一点真性情吧。”
他拿起酒葫芦,又喝了一口,语气带着几分嘲弄:“六重天界,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、四梵天、三清天、直至那虚无缥缈的大罗天……一界一重关,一界一重锁。修行路上,每向上一步,便要堪破一重幻象,打破一重枷锁。否则,力量再强,也不过是天道运转下,一颗更听话、更耐用的棋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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