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守拙拿出炭笔,在图上补了一个点。
“你记这些,是为了救人?”陈默尘问。
“为了活着出来。”杜守拙说。
陈默尘没再说话。
他拿起佛珠,重新开始捻动。节奏很慢,每一粒都数得清楚。杜守拙坐在对面,双手放在膝上,断锋刀横在腿前。铜锁贴着胸口,温热未散。
窗外天色依旧昏沉。
晨光还没来。
屋内烛火跳了一下,映出两人的影子。一个年老,一个年轻;一个静坐如山,一个挺直如松。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,挨得很近,却没有重叠。
陈默尘忽然开口。
“你左臂的伤……现在还能发力吗?”
杜守拙抬起左手。
袖子褪下一截,露出“守”字刺青。皮肤下隐约有热流滚动,像是藏着一道未出鞘的刃。
“能。”他说,“但它不会再第一个动。”
陈默尘点头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过去的杜守拙,总想用伤处诱敌,拼得头破血流。现在的他,学会了藏锋。
这才是真正的“逆斩”。
不是以退为进,是以静制动。
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强,而是清楚什么时候不该动。
陈默尘终于伸手,拿起了那张地图。
他用手指点了点矿洞入口的位置。
“你走这里。”他说,“但不要一个人进。”
杜守拙抬头。
“你不肯帮我?”
“我不是不肯。”陈默尘说,“我是不能。”
他看向墙角的铁刀。
“我已经放下刀了。但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活路。”
杜守拙低头。
他知道师父说的是真话。这个人早就退出江湖,不会再为任何人拔刀。但他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。
不是战术,不是路线。
是认可。
陈默尘把地图推回给他。
“你还有多久出发?”
“天亮以后。”
“那就睡一会儿。”陈默尘说,“真正的战斗,不在山上,而在你走进去之前。”
杜守拙没有动。
他坐在蒲团上,看着师父捻动佛珠的手。那只手很稳,连最细的筋络都不颤一下。
他知道这一夜还没结束。
他还有一堆问题没问。
比如铜锁是否还能开启别的机关,比如父亲当年是否留下过其他信物,比如刘撼山的右臂旧伤到底有多深。
但他现在不开口。
因为他明白,有些答案必须自己找到。
他只是把断锋刀抱得更紧了些。
刀身贴着胸口,和铜锁一起,压住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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