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山路的尽头,是更为陡峭的悬崖峭壁,几乎没有攀爬的可能。
几百年来,几乎没有军队会选择绕道——那不是“行军”,而是“送死”。
如今,这座千年雄镇依旧矗立在南境的崇山峻岭间,青灰色的城墙在日光下隐隐有气势磅礴气势,守城士兵的呐喊声与街道上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。
它既是大商王朝镇守南境的“钢铁堡垒”,也是边境百姓赖以生存的“庇护所”,更是每一个试图南下或北上的势力,都无法回避的“生死关卡”。
繁城巡防营的中军帐内,空气沉闷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帐中央的沙盘前,几名参军正围在一起,手指在代表山川、城池、道路的沙盘上轻轻滑动,嘴里的议论声压得极低,却难掩语气中的焦虑。
守城将领常坤立在沙盘旁,一身暗红色的盔甲尚未卸去,甲片上的铜扣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冷硬的光泽。
他眉头紧锁,那双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,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,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“大华教”的那面黑色小旗——它正沿着官路,一步步向繁城逼近,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代表村民的白色标记,像一片不断蔓延的潮水。
“将军,依属下看,这繁城……怕是守不住了。”
终于,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参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,声音带着几分艰涩。
他指着沙盘上繁城两侧的悬崖,又指了指官路上的黑色小旗,“您看,大华教虽没有大规模的攻城器械,但他们身后跟着数十万附近的村落村民。
这些村民熟悉南境地形,若是被他们绕到悬崖下,哪怕只是从山上往下扔石头,都能给城墙上的弟兄造成不小的麻烦。”
另一名年轻参军也点头附和,语气里满是无奈:“是啊将军,我们手中只有两千兵力,除去守城、巡防、看守粮仓和军械库的人,能调到城墙上的,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五百人。”
“而大华教的教众,保守估计也有四五千人,再加上那些被他们煽动的村民……兵力悬殊太大了。”
“更棘手的是,”山羊胡参军叹了口气,又道,“大华教在南境一路‘分田安民’,赢得了不少民心。
“如今繁城周边的村落,大多对他们心怀感激。”
“若是开战,城里的百姓会不会动摇,甚至暗中给他们传递消息,都很难说啊。”
几名参军你一言我一语,分析出的结果如出一辙——守不住。
帐内的气氛愈发凝重,连烛火都像是被这沉重的氛围压得,跳动得愈发微弱。
常坤听着参军们的话,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。
他猛地抬起手,重重一拳砸在沙盘边缘的木桌上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震得沙盘里的小旗子都晃了晃。
“可恶!”他低吼一声,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怒。
“要不是朝廷那帮糊涂蛋,把征南军的全部兵力都调去北边争夺皇位,我何至于在这里束手无策,踌躇不前!”
征南军,那是大商王朝专门为镇守南境南蛮子设立的精锐部队,足足有几十万万人马,装备精良,作战勇猛。
有他们在时,别说是大华教这样的叛军,就算是南蛮倾巢而出,也不敢轻易靠近繁城半步。
可一个多月前,一道圣旨从都城传来,命令征南军即刻北上京城。常坤曾多次上书,恳请朝廷留下部分兵力镇守南境,却都石沉大海。
“南蛮军袭扰边境村落,我一个月前就收到消息了。”
赵坤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,带着几分无力的苦涩。
“可我手中只有这两千人,守城都显得捉襟见肘——东、西、南三个城门,每个城门至少要留三百人防守,巡防营还要留两百人应对突发情况,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去支援那些村民?”
他想起半个月前,一名从石泉村逃来的村民,跪在营门前哭着请求他出兵解救被南蛮掳走的孩子。
可他看着营中寥寥无几的士兵,只能狠下心拒绝。
那村民绝望的眼神,像一根针,至今还扎在他的心上。
“本以为只要守住繁城,等征南军回来,一切就能好转。”
常坤抬手抹了把脸,疲惫地靠在木桌上。
“可谁能想到,南蛮的麻烦还没解决,叛军大华教又杀了过来。真是祸不单行,屋漏偏逢连夜雨啊!”
帐外,传来守城士兵巡逻的脚步声,还有远处隐约的犬吠声。
繁城的夜晚本该是宁静的,可此刻,这份宁静下却涌动着汹涌的暗流。
常坤望着沙盘上那面越来越近的黑色小旗,心中一片茫然——他是大商的将领,守土有责,可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,面对朝廷的置之不理,他真的能守住这座千年雄镇吗?
烛火摇曳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映在帐壁上,像一个孤独而绝望的剪影。
与繁城守将赵坤的愁绪如出一辙,大华教临时搭建的营帐内,亦是一片凝重。
帐中没有烛火,仅靠帐外天光透过帆布缝隙洒入,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,恰好落在中央那方粗糙却清晰的沙盘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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