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朱怀安原是朱家老三,在族中排行第三,上头还有两个哥哥。
老大朱怀谷在朝廷户部当侍郎,握着天下财赋的几分实权。
老二朱怀范是个地地道道的人牙子,手里管着数不清的人口买卖。
这三兄弟,说是“恶贯满盈”都算轻了——老大在京中结党营私,借着管钱粮的便利,把国库的银子往自家搬。
老二更狠,拐骗良家子女、贩卖穷苦百姓,连七八岁的孩童都不放过,人牙行里的哭声从没断过。
而这朱怀安,在鲷城占着盐引垄断生意,明面上是盐商,暗地里却勾结官府、强取豪夺,三兄弟凑在一起,简直是把“无恶不作”四个字刻进了骨头里。
早年也不是没有清官想动他们。前几年有个刚正的知县,查到朱家强占民田的证据,刚要上奏,就被朱怀谷在京里安了个“贪赃枉法”的罪名,押入大牢,最后死得不明不白。
还有个巡按御史,微服私访查到朱家贩卖人口的踪迹,没等离开鲷城,就被朱怀安派护卫在夜里杀了,尸体扔进了护城河——久而久之,谁还敢碰这朱家?他们就像鲷城的毒瘤,根深蒂固,连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更让人胆寒的是,这三兄弟手里还养着一万私兵。
朱怀谷在户部贪污的银子,朱怀范贩卖人口赚的黑钱,朱怀安垄断盐市捞的油水,大半都投进了这支部队里。
他们的甲胄是用精铁打造的,比朝廷正规军的皮甲结实三倍。
手里的刀枪是请名师锻造的,刃口锋利得能吹毛断发。
甚至还有几个小型军寨,隐藏在一些坞堡的暗格里——这般装备,别说地方驻军,就是京城的禁军,都未必比得上。
也正是仗着这些底气,朱怀安才敢在城墙上如此有恃无恐。
他听完洛阳的话,先是嗤笑一声,用油腻的手抹了抹嘴,慢悠悠道:“黄毛小子,你倒是牙尖嘴利。”
“可你说我霸占田地、抢夺商铺——先不说你们有没有抓到证据,就算有,又能奈我何?”
他往前凑了凑,踮着脚往城下啐了口唾沫,声音里满是狂妄:“我还就告诉你,你刚才说的那些事,什么伪造地契、打断百姓的腿、抢人家的田产——都是我做的!那又怎么样?自古以来,好东西就是强者为尊!我朱家有京里的靠山,有手里的刀枪,有这坞堡当屏障,我就该占着最好的田地、最肥的商铺!那些泥腿子,配得上吗?”
他顿了顿,眯着眼打量洛阳,像是在看个笑话:“如今大商王朝早就不行了,天下大乱,你们大华教不就是想趁这乱世分一杯羹吗?还扯什么‘分田制’,说得比唱的还好听——等你们真占了地盘,难道就不搜刮民脂民膏?别装了,咱们本质上都一样,都是想抢这天下的好处!”
这话像根毒刺,扎得周围百姓脸色发白——是啊,大华教现在说得好听,以后会不会也变成朱家这样?连大华教的教众里,也有人皱起了眉,悄悄交头接耳。
朱怀安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又抛出了诱饵:“我实话告诉你,我朱家的援兵很快就到。”
“我二哥从周边调集了八千私兵,这两天就该到鲷城了——到时候我手里有一万人守城,你们这点兵力,未必能讨到好处,说不定还得把命丢在这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放缓了些,像是在商量买卖:“不如这样,咱们各退一步。我朱家愿意在鲷城划一片好地给你们,城东那片漕运码头附近的商铺,归你们管。”
“剩下的城西、城南,归我朱家。咱们把鲷城二一添作五,一起赚钱,岂不更好?”
这话说得极毒,堪称一石二鸟——既暗指大华教的“为民做主”是假,拉低了他们的道义根基。
又用利益作诱饵,试图分化大华教的凝聚力。
若是洛阳稍有动摇,或是教众里有人贪财,这队伍怕是当场就要乱了。
洛阳骑在马上,看着城墙上朱怀安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脸,心里冷笑。
这老狐狸倒是会算计,知道硬拼未必能赢,就想用言语和利益拆他的台。
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教众,见有人眼神闪烁,便朗声道:“朱老爷倒是会打如意算盘。只是你忘了一件事——我们大华教要的,从来不是分一杯羹。”
他声音陡然提高,字字清晰:“我们要的是让百姓有田种、有饭吃,是让贪官污吏付出代价,是让这乱世里的人能活得像个人!你朱家的脏钱,我们不稀罕。”
“你划的破地,我们不想要。今日这坞堡,我们必破,你朱家的罪,我们必查!”
这话像一记重锤,砸在每个人心上。
教众里的犹豫瞬间消散,那老兵怒吼一声:“洛先生说得对!跟朱家拼了!”
百姓们也反应过来,纷纷喊道:“大华教莫怕!我们帮你们!”
洛阳闻言朗声笑了,青衫在风里飘得舒展,眼底却没半分笑意,只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清明:“朱老三,你那点算盘,当我看不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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