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天刚蒙蒙亮,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,林霄就从昏睡中疼醒了。浑身的伤口像是被撒了盐一样,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,尤其是背上和小腿,稍微一动就疼得他额头冒汗,眼前发黑。他慢慢坐起身,动作小心翼翼,生怕牵扯到伤口,被子上沾着的血痂粘在皮肤上,一扯就疼得他倒抽冷气。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一瓶劣质的金疮药,瓶身锈迹斑斑,标签都模糊不清了——这是昨天父亲林战从药堂买来的,因为资源配额减半,父亲把自己的疗伤药都省了下来,才凑钱买了这瓶最便宜的,药效只能勉强止血,根本无法根治内伤。
他拧开瓶盖,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扑面而来,呛得他咳嗽了几声。他用手指蘸了点药膏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,清凉的感觉瞬间缓解了些许疼痛,但伤口深处依旧传来阵阵胀痛。涂抹完药膏后,他盘膝坐在床上,开始运转林家的基础淬体功法《淬体诀》。微弱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,如同细小的溪流,滋养着受伤的经脉和肉身,可当灵力运转到淬体境三重与四重之间的瓶颈时,就像是遇到了一道厚厚的铜墙,任凭他如何引导,都无法冲破。那道瓶颈如同无形的枷锁,死死地困住了他的灵力,三年来从未有过松动。
“难道我真的是废物吗?”林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,他睁开眼睛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眼中满是迷茫。三年了,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修炼,深夜才休息,寒冬腊月里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练拳,盛夏酷暑时顶着烈日去后山吸收灵气,从未有过一天懈怠,可修为就是停留在三重不动。他甚至偷偷去过家族的藏书阁,翻阅过所有能找到的基础修炼典籍,尝试过改变呼吸节奏、调整灵力路线等各种方法,却依旧毫无效果。但很快,他就用力摇了摇头,将这丝绝望压了下去——他想起了父亲深夜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的身影,想起了林浩等人踩在他背上的嚣张嘴脸,想起了小巷中那串血脚印,眼神再次变得坚定:“不,我不能放弃!一定有办法突破的!只是我还没找到而已!”
修炼了一个时辰,灵力不仅没有丝毫进展,反而因为伤势未愈,运转时带动伤口疼痛,变得更加微弱。林霄索性停了下来,他知道,待在这灵气稀薄的废院里苦修是徒劳的,这里的灵气连维持日常修炼都不够,更别说冲击瓶颈了。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偶然发现的落霞谷——那是在后山深处的一处隐秘山谷,谷中长着许多能散发灵气的奇花异草,灵气浓度比外院高了三倍有余,而且极为清净,除了他之外,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地方。他立刻起身,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破旧的布包,里面装着几块干硬的麦饼和一个装满水的葫芦,这是他昨天特意准备的口粮。他又将父亲给的那两颗凝神丹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,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了。
他悄悄走出了居所,尽量避开其他弟子的视线。外院的弟子们大多还在沉睡,只有几个负责打扫的杂役拿着扫帚在院子里忙碌,看到林霄满身是伤的样子,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,却没人敢上前搭话——谁都知道林霄被林浩盯上了,没人愿意得罪三族老的孙子。林霄绕开了内院的方向,朝着后山走去。林家后山面积广阔,遍布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和崎岖的山路,山路两旁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,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,沾湿了他的裤脚。山路陡峭,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,林霄的伤口被扯得生疼,他咬着牙,硬生生挺了过去。半个时辰后,他终于到达了落霞谷的谷口。
谷口有一块巨大的岩石,上面刻着“落霞谷”三个古朴的大字,字迹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,边缘长满了青苔。走进谷中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,与谷外的荒凉截然不同。谷中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,红色的火焰草、黄色的凝露花、紫色的幽香草竞相开放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浓郁的灵气,深吸一口,都能感觉到灵气顺着鼻腔涌入体内,滋养着疲惫的经脉。谷底有一条清澈的小溪,溪水从山谷深处的泉眼流淌而出,潺潺作响,溪水中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灵鱼游弋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溪水上,泛着粼粼波光,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金。
林霄走到小溪边,蹲下身,用双手捧起一捧清澈的溪水,洗了洗脸上的尘土和血痂。清凉的溪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,疲惫感也消散了大半。他喝了几口溪水,甘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,滋润了干涸的喉咙。他找了一块平整的青石,青石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,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。他盘膝坐了下来,调整了三次呼吸,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,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颗凝神丹,放进嘴里。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精纯的药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,快速转化为灵力,在经脉中缓缓流淌。他闭上眼睛,再次运转《淬体诀》,开始引导灵力冲击瓶颈。
这一次,在浓郁灵气和凝神丹的加持下,灵力运转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,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了小河。林霄全神贯注地引导着灵力,一点点朝着瓶颈处汇聚,然后猛地发力,朝着瓶颈冲击而去。“砰”的一声闷响在体内响起,瓶颈剧烈震动了一下,传来一阵轻微的松动感,林霄心中一喜,连忙加大灵力输出,再次发起冲击。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他咬紧牙关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青石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,嘴唇因为用力而咬出了一道血痕,经脉也因为持续的冲击而传来阵阵胀痛,但他丝毫不敢松懈——这是他三年来离突破最近的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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