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庭,凌霄宫。
这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宫殿,金砖铺地,玉柱撑梁,殿顶琉璃瓦在仙光中流转,映出万道霞光。殿内空旷肃穆,唯有最高处的九龙宝座上,端坐着一位身着帝袍的身影——凌霄天帝,秦云。
此宫,乃天帝主宰天界事务之地。天庭虽有五方天帝,然东、南、西、北四方天帝的权柄,皆不及坐镇中天的凌霄天帝。
这位凌霄天帝,原是苏长生于玄界的化身,只是如今已无半分自主意志,彻底成了苏长生的延伸。
当苏长生的意识投射到凌霄天帝身上时,整个天界骤然一震,流动的仙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流速陡然加快,仙云翻涌,瑞气奔腾,连远处的星辰都似在颔首。
“强大,无敌,无可匹敌……”苏长生借凌霄天帝之眼俯瞰三界,感受着这具化身蕴含的伟力——挥手间可召风雨,蹙眉时能令山河变色。但他很快摇了摇头,眸中闪过一丝清明。
“却太过虚幻。这力量源于玄界众生的念力,若有外力干涉,所谓的不可战胜,便成了笑话。”
他指尖轻抬,一朵仙莲在掌心绽放,旋即又化作飞烟:“好在,阴阳假界已与玄界深度融合。”
天界为凌霄天帝,地界为轮回大帝,三界已执其二。苏长生默默测算:“对玄界的掌控,若量化,已是四成。剩下的六成,是玄界自身对天地规则的坚守——风雨雷电,四季交替,生老病死,这些根植于世界本源的法则,仍在自主运转。”
他轻笑一声,声音在凌霄宫内回荡,带着成竹在胸的从容:“不急。天地本无自我意识,我的介入,已过了最初的排斥期。于它而言,我的存在亦是助力,能加速其成长。剩下的六成,用不了太久。”
目光扫过天庭,苏长生微微颔首。
此时的天庭,正神寥寥,皆是玄界有大功德者的灵魂被强行引入,抹去意识后化作的傀儡,只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与能力,依循苏长生定下的规则运转。
“无妨。”他淡淡道,“玄界之人,永远不会知晓天庭与冥府的真相。我只需在幕后静待,待彻底掌控玄界的那一日。”
话音落,意识悄然脱离。
凌霄天帝眼中的灵动瞬间褪去,只剩下呆滞与空洞,宛如一尊精致的木偶,端坐在九龙宝座上,俯瞰着空寂的天庭。
洞府之中,苏长生缓缓睁眼,吐出一口浊气。那口气息在空中凝而不散,化作一道青虹,旋即消散。
将阴阳假界融入玄界之初,他的神魂曾极度脆弱,连寻常元婴修士都不及,但随着神魂与玄界初步融合,不仅恢复如初,更胜往昔——如今,他的神魂已能借助阴阳假界,汲取玄界的力量,换句话说,他的神魂不再是孤立的个体,而是与一个世界相连。即便玄界只是个小世界,其体量也远非化神道君可比。
“苏家如今坐拥五国之地,”苏长生沉吟,指尖摩挲着一枚玉简,上面刻着五国的疆域图,“五国供养一族,足够了。”
他探手入怀,取出阴阳玉佩,玉佩光华一闪,几样五阶灵物出现在掌心——皆是五阶下品,以灵矿为主,虽不算顶尖,却也聊胜于无。“这些五阶灵物,于我一人修行,勉强够用。”
待苏家彻底稳固,他便可以离开天水百国,前往更广阔的天地。
苏长生的目光投向远方,带着几分期待。作为家族的先行者,他肩负着让苏家强盛的重任。这份责任虽拖慢了修行速度,他却从未后悔——弱小时家族护他成长,如今他强大了,反哺亦是理所当然。
与此同时,南海修仙界。
这片海域浩瀚无垠,岛屿星罗棋布,却与天水百国截然不同。
此地有两大化神势力并立:海庞宗与沧浪妙莲门。
海庞宗的玉庞道君,沧浪妙莲门的玄莲道君,皆是化神初期修为,但若论及宗门底蕴,即便化神中期修士,也未必敢轻易招惹。
修仙界中,能凭一己之力修至化神者,万中无一,九成九以上的化神修士,背后都有势力或底蕴支撑——或是传承万古的灵脉,或是上古流传的秘法,或是先辈留下的护山大阵。玉庞与玄莲二君,亦是如此。
尽管这两大势力占据了南海修仙界的广袤领土,却鲜有其他化神势力觊觎。
其一,南海多为岛屿,且多数岛屿土地贫瘠,连五谷都难种植,更别提孕育灵物,灵脉稀疏,资源匮乏,对修士而言,吸引力本就有限。
其二,也是最关键的一点——南海毗邻内妖海,每隔百年,便要面临海兽潮的冲击。
内妖海是海兽的天下,海兽作为妖兽的分支,不仅有大乘神君级别的存在,其整体实力在天元界都名列前茅,更可怕的是,海兽的繁衍能力远超陆地妖兽数十倍,因此,每隔百年,内妖海的强大种族便会发动海兽潮。
这既是残酷的筛选——弱小的海兽在潮水中被吞噬,强大的则在厮杀中变得更强,如同用最粗暴的方式筛选基因,亦是疯狂的掠夺——海兽潮绝不会局限于内妖海,临近的南海修仙界,便是首当其冲的目标。
正因如此,南海修仙界的化神势力更迭极快。如今的海庞宗,历史不过千年,资历更老的沧浪妙莲门,也仅存两千年,比之虚神殿都短了三分之一。
当然,海兽潮并非全是灾难,亦有机缘暗藏。
许多南海罕见的妖兽,会随着海兽潮出现。
有些妖兽的血肉,是炼制稀缺丹药的关键,有些海兽的内丹,蕴含着独特的水系或雷系灵力,是炼器的上佳材料,若能在海兽潮中捕获一二,炼制后出售,往往能大赚一笔。
更重要的是,常年与海兽厮杀,让南海修士的斗法水平远超天水百国的修士,这并非因他们法器更精良、符箓更多,而是源于生死磨砺出的技艺与意识。
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,他们在面对危机时,往往能保持超乎常人的冷静。而冷静,恰恰是破局的第一要义。
此时,沧浪妙莲门的观海台上,玄莲道君正凭栏远眺,碧波万顷的海面上,隐约可见暗流涌动,她轻抚着手中的莲子,眸中闪过一丝凝重——距离下一次海兽潮,已不足十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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