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来无恙啊，陛下。”
清城难得按着规矩行礼。
枵昴吓得不行，“您这是折煞我了。”
清城笑了下，温和却又冷艳，和游静脸上的笑意出乎寻常的相似，“从前是倾城。”
“如今，是清城了。”
“往日地位荣光早已放下。”
枵昴看着他，眼神儿里的东西自己看不懂。
从前这人和自己一起在伏羲殿下身边，因为他更年长些，枵昴一直是拿他当兄长敬着的，却不想天界得安后不久，他突然提出来要离开，后来就真的没了踪迹。
其实，他们两个都明白，若是清城不走，如今这哆义厅上坐着的，不会是枵昴。
“兄长这些年都去哪儿了？”
“过得还好吗？”
清城回身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他这满地的狼藉，“我还凑合。”
“不过你这蓼聂宫，怎么看上去都是火药味儿。”
因为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得兄弟，所以彼此间也没那么多忌讳。
枵昴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来，“兄长还是别取笑我了。”
“最近弟弟正值失意，总是忍不住发脾气。”
清城并不知道沓和自家小徒弟那些事儿，不过还是猜测着问了句，“失意？”
“不会是情场上吧？”
被戳中了心思的人脸上一红，却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。
毕竟清城是游静身边亲近的人了，若是自己再胡说，传到小公主耳朵里难免引起人家不悦。
“对了，兄长怎么会来找匐华？”
这个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，但是清城瞧出他不愿意说，也就不再追着问了。
清城也不瞒着，“这不是小静要大婚了嘛。”
“她母后生前有话留下，日后小公主不管和谁议婚，都需准夫婿先过了设在翎园的刀山火海，才算游氏长辈准了这门婚事。”
“今儿我过来就是来看看，这一关，他匐华到底是能过，还是不能过。”
枵昴心里惊讶，“游沐王后居然有这样的规矩。”
清城相思多年，再听到她的名字还是忍不住伤感。
“她在情路上吃了太多的苦，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再重蹈覆辙。”
枵昴对当年的事儿本就有些了解，在一看清城的表情，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，“兄长当年放弃一切隐居山林，是为了这位王后吧。”
清城浅浅的笑了下，竟是带了些甜蜜，“她……很好。”
“见过一次，便让人挪不开眼。”
守了许多年的人，回忆着和游沐的几次见面，嘴角甜甜的勾着，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，眸子里盛满了执着无悔。
这样的他，枵昴是看不懂的。
“兄长就不怨恨吗？”
清城好笑的看着他，“有什么事儿是值得我怨恨的呢？”
“游沐王后嫁给了那个陞缕，甚至一路保着他坐上耆域王的位置。”
“明明是你先喜欢她的，还义无反顾的放弃了所有去守着她。”
枵昴想想都替他不值，“这也太欺负人了？”
清城看着他摇头，“我会离开喧嚣尘世，到她身边守着，只是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个人。”
“看破她的坚强，在她想要流泪的时候献上自己的肩膀。”
“并非要求她和我在一起什么的。”
“如果真有什么目的，那也是希望她遵从自己的内心，做出最合她心意的选择。”
枵昴还是不明白，“可是那个陞缕明摆着就是个贪财恋权之徒，还花心的很，根本就没有让游沐王后幸福。”
清城笑得有点儿苦，也不知道是在和枵昴解释，还是宽慰自己的成分多些，“这三界之中的爱恨情仇啊，有许多都是我们做不得主的。”
“沐儿有她的无奈，小静也是。”
“所以我不想看着她再走一遍她母后走过的路。”
枵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多了，大概是自己最近对感情上的事儿尤其敏感的缘故吧，恨不得见谁和谁讨论恋爱心得。
“匐华刚从我这儿出去有一会儿了，估计跑挺远了。”
“要不这样，兄长就别跑了，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，回头我转告给他。”
“也好。”
清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，枵昴和他共事多年，虽然面儿上是师兄弟的名头，可和亲哥俩儿也没什么两样。
这样的人，他是绝对信得过的。
“耆域南郊的翎园，从天缂山往西走一点儿就能看见了。”
“你若是怕不好找，就差个人到旖旎园叫了小静一起，她路熟。”
不得不说清城考虑的还挺全面，“至于时间嘛，还是越快越好，毕竟他若是过不了这一关，早点儿悔婚也免得伤了奣耆两域的颜面。”
“好。”
“兄长放心，我都记下了。”
枵昴虽然嘴上应着，可心里直打鼓。
就匐华那个样子，刚才和他商量聘礼之事的时候，就是一副眼前没有要命你拿不走的态度，这要是让他到翎园闯关去，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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