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若澜没有道明自己的身份,李峥也不未问。萍水相逢,浅尝辄止即可。更何况对方来路不明,加上先前遭对方摆了一道,他的戒备心始终不曾放松。因此,两人对话几乎是被动式的一问一答,而且多以甘若澜询问为主。
“呆子,你来自哪里?”
“呆子,你的师傅是谁?”
“呆子,你施展的身法非常厉害,叫何名?”
“呆子,你年纪多大了?”
......
声声呆子,叫着叫着,李峥忽然觉得自己真成了呆子,回答问题,机械木讷,不多一句废话。
起初,甘若澜还是非常好奇他的来历。她十四岁负气离家出走,在几个王国中游历,对江湖所发生之事甚是了解。这次她到明越王国明泰城游玩,因看不惯灰狼帮所做所为,秘密潜入帮会腹地,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。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,但对方发现东西被偷之后仅用一天功夫,便很快锁定了她。最近几天来,灰狼帮上下几乎倾巢而出,全城搜捕。今天,她一露面,就被灰狼帮盯上了,一路追杀过来。幸亏,追兵实力不强,否则,性命堪忧。若非,眼前少年出手相助,再加上她略施小计,方才逃出包围,躲在这里,以避风头。她未逃远,而是转头回到附近的一栋高楼上偷偷藏起来,看看那名少年有没有麻烦。如若对方武功不济,她再出手相救,算是还了对方人情。江湖险恶,对方来路不明,万不可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,免得惹来麻烦。若是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行踪,逍遥自在的生活就到头了。想起爹娘那副烦人的表情,打死她也不想回去当只笼中鸟。
李峥未多问她的信息,只是淡淡地选择一些问题回答。不咸不淡的态度,气得甘若澜可爱的小脸蛋鼓胀通红,仿佛小嘴巴里塞进了一个大苹果。可是,又拿对方没办法。若非对方修为较自己高,否则必然将其胖揍一顿,以解姑奶奶心头之气。
甘若澜见李峥死活就是一副冷淡的模样,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了几圈,凑过来,小声问道:“哎,呆子,你想知道灰狼帮为何拼命追杀本姑娘吗?”
“不想。”
李峥干脆利落地回答。多一事,不如少一事。本来,他在香叶镇就已经坏了灰狼帮的好事,现在到了别人地盘,乖乖夹起尾巴做人才是王道。甘若澜显然是想拉自己往深水里走,傻瓜都知道。
“我告诉你,这是一本记录着他们与各方合作的生意账本。如果交到灰狼帮的死敌手上,你猜...”
甘若澜还未说完,便被李峥粗暴打断了。
“我不猜。我要走了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身体猛然站起,纵身一跃,如一只敏捷的猿猴,在建筑群上面腾挪,几个呼吸功夫,就消失了。
只留下一个嘴巴微张、表情僵硬且尴尬的俏影在风中摇曳。忽然一阵大风刮起,将头上的皮帽吹掉在屋顶上,她都没意识到。良久,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顿然爆发。
“呆子,死呆子,又傻又呆的木头,一点都不好玩,气死我了,气死我啦!!”
此时,李峥正走在回旅馆的街道上,突然鼻子一阵莫名的痒,连续打了几个喷嚏,右耳热呼呼的,仿佛有人在耳边哈气。
“男左女右。莫非是那个甘若澜在诅咒我不成?哼,想骗我,门都没有。”
他一边走一边想,对方古灵精怪,若是再与对方交往多些时日,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先生曾告诫,不要轻易得罪女人,尤其是漂亮的女人。因此,对她,还是敬而远之为好。
身后,人群里,三四名汉子远远尾随。
也怪他经验不足,方才与灰狼帮打斗所穿的衣物未换掉。你想想,方才将对方帮众打了一顿,现在又若无其事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。此地是灰狼帮的地盘。处处都有他们的眼线暗探,对方早将他的体貌特征通报给帮里。这也是甘若澜早早暴露的原因。
回到旅馆时,过隔壁房敲门,发现老把头已不在房内。细问店小二,对方说老把头一个多时辰前已出门去了。回到房间内,打坐休息。
旅馆外,两个相貌凶恶的男人守在巷口。
另两名,一前一后走入旅馆,伙计欲上前招呼,被一名高大的男人一把抓住,拉到角落里。伙计正想挣脱,那名男人直接两个耳光扇在他脸上,顿时鲜血直流。老板正想过来阻止,又被另一人拦住。那名男人手中多了一块令牌,朝老板晃了晃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,便见老板脸色惨白,不断拱手作揖,然后便心神不定地返回柜台坐下了。
很快,两人离开了旅馆,与巷口两人汇合。四人交流一番后,从旅馆出来的两人快速离开,只留下两人守在巷口。
老把头在外面寻友顺便喝了半坛酒,酒过三巡后,见天色不早了,便告辞而归。他计划明日一大早返程,因此利用下午去拜访了一些老朋友,顺便打听灰狼帮近况。他的老友多为明泰城黑白两道通吃、手段了得的人物,自然懂得灰狼帮这汪潭水的深浅。他们告诉老把头,灰狼帮近几日极为异常,大批人马在全城范围搜寻,听说是在抓一名小偷。据说这名小偷潜入帮会内部偷走了一本账本。不用多想,这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,否则灰狼帮不会如此大动干戈。现在,不单单灰狼帮在找那个小偷,许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。方才喝酒时,老友手下探子来报,午时在彩虹桥上发生一场打斗。听说那名小偷出现了,差点被灰狼帮的人抓到。幸亏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年轻人,出手相救,才得以逃脱。那名年轻人后来也逃走了。灰狼帮到手的鸭子飞了,听说帮主大发雷霆,连杀了几名办事不力的头目,现在灰狼帮暗堂堂主亲自出马,在全城撒下大网,意图将两人捉拿。听到此事后,老把头起初毫不在意,可是越想越不对,心里总有点莫名的不安。他总觉得那名出手救人的年轻人,十有八九是李峥这个小鬼头。虽说,明泰城人口上千万,可是天意这个东西,谁能说得清呢?于是,他急忙赶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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