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庭影院的风波在解雨臣的冷脸和黑瞎子的唉声叹气中渐渐平息，日子又回归到吴山居特有的、掺杂着鸡毛蒜皮与温情脉脉的节奏里。秋意渐浓，早晚的风已带上了明显的凉意。
这天清晨，阳光透过窗棂，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。苏晚茗顶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银发，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，身上还穿着印满小草莓的睡衣。
吴邪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简单的早餐，一回头看到她这“小疯婆子”样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过来，晚茗，我给你梳梳头，都成鸟窝了。”吴邪洗了手，擦干，从抽屉里拿出木梳和几根不同颜色的头绳。
苏晚茗乖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吴邪腿边，仰着小脸，打了个哈欠。吴邪的手指穿过她细软顺滑的银发，动作轻柔地梳理着。
这头发颜色实在特别，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吴邪忽然想起昨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女孩梳着精致的编发，配上小裙子，像个小公主。
“晚茗，我今天给你编个好看的辫子好不好？”吴邪心血来潮，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。
“好呀！”苏晚茗立刻来了精神，大眼睛眨巴着，“要像电视里仙女姐姐那样！”
“呃……仙女姐姐的有点难，我先试试简单点的。”吴邪没什么给小女孩梳头的经验，全凭记忆里模糊的影像和手感。他尝试着将苏晚茗耳侧的头发分成三股，笨拙地开始交叉编织。一开始手法生疏，不是这边松了就是那边漏了一缕，苏晚茗却极有耐心，一动不动，只是偶尔从面前的小镜子里好奇地张望。
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晨练回来，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口，看着里面的一幕。吴邪半蹲着，神情专注，眉头微蹙，手指和那些柔亮的银发“搏斗”。
苏晚茗则乖乖坐着，小脑袋随着吴邪的动作微微调整角度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空气里有煎蛋的香气和木梳滑过头发的细微声响。
张起灵没有出声打扰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那双总是淡漠的眼里，映着晨光与这寻常又温暖的画面。
费了好一番功夫，吴邪终于完成了一个不算特别对称、但勉强能看出是麻花辫的造型，用一根浅绿色的头绳绑好。他又把苏晚茗前额的碎发理了理，别上一个昨天逛街时顺手买的、带着小雏菊的发卡。
“好了！看看！”吴邪把镜子举到苏晚茗面前，语气里带着点得意和期待。
苏晚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，眼睛亮晶晶的，伸出小手小心地摸了摸辫子和发卡，然后转头扑进吴邪怀里：“妈妈梳的头发最好看！晚茗喜欢！”
吴邪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，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，觉得早起忙活的疲惫都一扫而空。他忽然觉得，就这样每天给女儿梳梳头，做做饭，看着她一点点长大，平凡琐碎，却踏实幸福。
“好了，快去换衣服，妈妈煎了你爱吃的荷包蛋。”
苏晚茗欢呼一声，跑回房间。吴邪起身，正好对上门口张起灵的目光。张起灵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，又转向苏晚茗跑开的背影，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，像是认可，又像是别的什么。
吴邪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，挠挠头：“第一次编，手艺不行，凑合看。”
张起灵没说话，走过来，拿起灶台上的锅铲，将锅里另一个微微焦边的荷包蛋利落地翻了个面，火候正好。
早餐桌上，胖子对着苏晚茗的新发型啧啧称赞：“嘿！咱闺女这一打扮，更水灵了！像个洋娃娃！天真你这手艺可以啊，以后下岗了开个儿童发型屋，胖爷我给你拉客！”
黑瞎子咬着包子，墨镜后的眼睛弯了弯：“小公主驾到，蓬荜生辉啊。看来今天得注意点言行举止，不能带坏小朋友。”
解雨臣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，目光掠过苏晚茗头上那朵略显稚嫩的小雏菊发卡，清冷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苏晚茗被夸得不好意思，小口小口吃着吴邪给她切成小块的荷包蛋，时不时偷偷用手碰碰自己的辫子，显然很喜欢。
饭后，吴邪又兴致勃勃地翻出前几天给苏晚茗买的新衣服，一件鹅黄色的羊绒衫，配一条深咖色的灯芯绒背带裤，还有一双小小的棕色皮鞋。
“来，晚茗，试试这套，今天天气好，咱们穿漂亮点。”
苏晚茗很配合，让吴邪帮她换上。鹅黄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，背带裤显得活泼又精神。吴邪退后两步打量，觉得还缺点什么，又找出一条印着卡通狐狸的米白色围巾给她松松地围上。
“完美！”吴邪打了个响指，成就感爆棚。他看着眼前被打扮得漂漂亮亮、笑容甜甜的女儿，心里那点关于过去的忧虑和外界潜藏的威胁，似乎都被此刻满满的暖意暂时压了下去。就这样，守着她，看着她平安快乐地长大，真的很好。
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了碗筷，擦干了手。他走到苏晚茗身边，没说什么，只是蹲下身，将她背带裤一边有点歪的背带仔细调整好，又把她围巾的结整理得更舒适些。他的动作很轻，很仔细，就像对待一件极其珍贵易碎的瓷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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