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戟离地的瞬间,地面裂开一道细缝,幽蓝的光从深处渗出,像是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。林深握着戟柄,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震颤,不是来自肌肉的反应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共鸣——仿佛这杆铁戟本就不属于人间,此刻只是顺着血脉里的召唤,回归它该走的路。
他低头看着裂缝,光纹在石缝间游走,勾勒出某种熟悉的结构。
“这纹路……”他喃喃道,右手抬起,掌心的道尊核心微微发烫。系统界面无声展开,一串数据流快速滚动,最终定格在一行提示上:【地脉共鸣已激活,原城隍庙地下连接古阴脉节点,坐标同步中……】
叶知秋撑着身子站起,脚步还有些虚浮,但她没让任何人扶。她走到林深身边,目光落在那道幽光上,眉头微蹙:“这不是普通的地气泄露,是人为引导的脉络。”
“和图书馆的地砖阵法一样。”林深接上她的话,“我早该想到的。那天在图书馆,中心地砖的排列方式,根本不是现代施工能有的布局。”
他松开铁戟,任其稳稳插在原地。戟身轻震,光纹随之波动,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。
“系统说这是导航体系的一部分。”林深摸了摸口袋,三枚古铜钱还在,冰凉坚硬,“天工道尊当年设的路标,一条指过去,一条指未来。我们现在踩中的,是通往下一个封印点的入口。”
叶知秋没说话,只是缓缓抬手,指尖划过空气。一道极淡的符痕浮现,随即被她抹去。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但眼神清明。
“你还能动用符力?”林深问。
“不能。”她实话实说,“刚才那一划,靠的是铃铛残留的惯性。我现在连站稳都得靠意志撑着。”
林深看了她一眼,没再多问。他知道她不会示弱,也清楚她现在每走一步都在透支魂魄。可他们都没得选。
“得去图书馆。”他说,“如果整个阵法是连通的,那边的地砖应该也有变化。”
叶知秋点头。
两人转身时,紫微星君已经站在废墟边缘。他没从空中落下,也没带雷光,就这么安静地站着,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。飞鱼服的袖口沾了灰,额间的紫色雷纹黯淡无光,显然昨夜一战对他也不轻松。
“你们要去验证阵法。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,却清晰传入耳中。
“你知道?”林深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紫微星君走近几步,“但我记得五百年前,我师父销毁最后一块雷纹铁时说过一句话——‘路标未灭,终有后人踏足深渊’。”
他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一块黑沉沉的金属片,约莫巴掌大,表面布满细密裂纹,中央一道雷形刻痕若隐若现。
“这是当年我炼的最后一块雷纹铁残片。”他将金属片递向林深,“被天庭打碎后埋在昆仑山底,昨夜大战时,它自己从地里飞了出来,落在我脚边。”
林深接过,入手沉重,温度却不高,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润感。掌心的道尊核心轻轻一跳,似乎认出了什么。
“它认得你。”紫微星君说,“当年我炼它时,注入的是‘凡人造器’的执念。如今你走的路,比我更彻底。”
林深没推辞,直接收进外套内袋。
“天使的圣核外壳极难击破,寻常符法会被光膜折射。”紫微星君继续道,“但这块铁,若与你的铁篆结合,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。”
“你这是违抗天规。”林深看着他,“帮我们,你会被追责。”
“我已经上报了。”紫微星君淡淡道,“说我目睹‘邪修余党逃逸’,未能拦截。至于真相……”他嘴角微扬,“天庭查不到的地方,多的是。”
说完,他后退一步,脚下雷光一闪,身影已至屋顶。他最后看了三人一眼,转身跃入晨光,再不见踪影。
林深站在原地,手里还残留着雷纹铁的触感。
“他走了。”叶知秋轻声说。
“嗯。”林深点头,“最后一次帮忙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去图书馆。”他抬头看了看天色,“趁还没人发现地砖异变。”
滨海大学图书馆已被封锁。警戒线绕了三圈,门口停着两辆后勤车,几个保安正围在一起抽烟聊天。电子闸机失灵,屏幕上雪花乱跳,显然是阴气干扰所致。
“硬闯不行。”叶知秋靠在墙边,低声说,“摄像头还在工作,校方已经报了维修单。”
林深盯着大门,忽然笑了:“那就当一次正规访客。”
他走上前,从陈胖子那个“饿货联盟”的斜挎包里翻出一张校园卡,刷了一下。闸机发出“嘀”的一声,居然开了。
“你哪来的卡?”叶知秋皱眉。
“借的。”林深回头,“他说反正天天蹭饭,卡给我用也值了。”
两人穿过大厅,直奔一楼东侧。那里原本是古籍阅览室,地面铺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地砖,青灰色,六角形,表面有细微磨损。林深记得那天就是在这里,第一块地砖亮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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