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缝里的那滴泪还在。
林深的手指悬在半空,铁钉已凝成形,只待一声令下便能贯穿墙体。可他没动。那泪珠不是顺着墙面滑落,而是从裂缝深处缓缓渗出,像被看不见的力量推出来的一样,停在砖石交接的棱角上,微微颤着。
叶知秋抬手按住他的手腕,力道不大,却稳得让他收了势。
“别砸。”她说,“它不是冲我们来的。”
林深没回头,声音压着粗气:“刚才差点勒死胖子的是谁?”
“那是执念借形。”她松开手,退后半步,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。镜面无光,边缘刻着一圈细密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痕。她指尖抵住镜背,低声念了一句什么,镜面忽然泛起一层水波似的涟漪。
陈胖子靠在墙角,脖子上的勒痕泛着青黑,呼吸仍不顺畅,听见动静猛地抬头:“这……这是要照妖?”
没人理他。
叶知秋将镜面对准裂缝,镜光轻扫而过。那一瞬,裂缝中的泪珠骤然拉长,化作一道细线,直直映入镜中。镜面波动加剧,画面扭曲几息后,显出一张人脸——
干瘦,颧骨高耸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发紫。是个中年男人,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,领口别着一枚褪色工牌。他站在一间老式出租屋门口,手里攥着一张纸,纸上写着“催租通知”四个字。
画面一转,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,车门打开,三个穿黑衣的男人走下来,脚步沉,眼神冷。其中一个伸手推了他一把,他踉跄几步撞上门框,纸飞了出去,在风里打着旋儿。
再一转,他蹲在屋角,手里抱着一部旧手机,屏幕上是银行短信:【账户余额不足】。他盯着看了很久,手指颤抖地拨通一个号码,听筒里传来忙音。
最后的画面,是他站上凳子,脖子套进绳圈,手一蹬,凳子翻倒。
镜面回归平静。
林深盯着那面墙,喉头动了一下:“他……是因为讨租被逼死的?”
“不是被逼。”叶知秋声音低了些,“是告了租客欠钱,反被报复。法院判他赢,但执行不了。黑社会找上门,说他‘多管闲事’,给了他七天时间搬走,不然就‘让他消失’。”
陈胖子喘着气插嘴:“所以他就……自杀了?”
“不是自杀。”叶知秋摇头,“是谋杀。他们把他吊上去,伪装成自尽。这种案子,查不出,也翻不了。魂魄卡在因果里,走不了。”
林深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系统有没有提示?”
话音刚落,掌心一热,铁纹微亮,一行信息浮现:
【目标身份确认:张建国,47岁,原滨海市环卫局临时工,三年前于此处上吊身亡。
死因:外力致颈部压迫窒息,非自愿行为。
执念根源:债务未清,名誉受损,死后无人收尸。
超度条件:偿还所欠租金(三千六百元),或由亲属代为申冤。】
林深皱眉:“租金才三千六?至于搭上一条命?”
“你不懂。”叶知秋看着镜面,“对有些人来说,这点钱是活命的钱。他工资低,老婆早逝,儿子在外地上学,每月寄钱回家供弟弟读书。这笔租金是他半年攒下的。租客赖账,他不敢不追——那是他儿子的学费。”
林深低头,右手缓缓松开,铁钉消散。
他摸进牛仔裤口袋,掏出钱包,抽出里面所有纸币,一张张摊开在地上数。一百、两百……总共三十六张。他一张不少地叠好,走到供桌前,轻轻放下。
“债不能代偿。”他说,“但心意可以承。”
叶知秋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将执念镜转向供桌。镜中景象再次变化——那叠钱静静躺着,一只半透明的手伸出来,指尖颤抖着,一张张拿起,数到最后一张时,手指顿了顿,仿佛在确认金额是否足够。
然后,那只手缓缓合拢,将钱抱在胸前,低头,像是鞠了一躬。
墙缝里的泪珠,终于落了下来。
啪。
一声轻响,落在布满灰尘的地砖上。
紧接着,头顶横梁发出“咯吱”一声,像是木头承受不住重量般轻微弯曲。吊着的干尸突然抽搐,眼眶中流出两行黑血,顺着脸颊滑下,与那滴泪交汇,在下巴处凝聚成一颗浑浊的水珠。
林深抬头,眯起眼。
干尸的喉咙开始蠕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挣扎着要说话。它的嘴巴张开,牙齿摩擦发出刺耳声响,终于,一声嘶哑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声音挤了出来:
“他们……用我的命……换钱…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回音。
“房子……空了一个月……就被转手……卖了八十万……中介拿提成……开发商分红……没人记得我……也没人问……我为什么死……”
叶知秋掐诀,执念镜光芒微闪,将声音稳定下来。
干尸继续开口:“那天……我打了三个电话……派出所……说没有证据……居委会……让我协商……律师……说费用太高……我一个人……扛不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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