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锐金之气如同地底潜行的毒蛇,冰冷、迅捷,带着一股无情的穿透力,坚定不移地朝着凌越本体的方向逼近。
凌越心神紧绷,所有延伸出去的根系都如同受惊的触手般微微收缩,将感知聚焦于一点,牢牢锁定那道不速之客。他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,那并非活物生灵的气息,没有生命特有的灵动与魂光波动,更像是一道被祭炼过的、纯粹的能量体,或者说……一道“神通”的显化!
“是某位大能在探查不周山?还是专门冲我来的?”凌越心念电转,思维在异世灵魂的敏捷和古树本源的沉凝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。他首先排除了自然形成的可能,这股锐金之气目标明确,轨迹笔直,绝非无主之物能有的行为。
眼看那金气即将破开他主根上方的土层,凌越不再犹豫。
嗡——!
他心念一动,体内初步领悟的“木之大道”道韵被引动,磅礴的木灵之气瞬间汇聚于主根周围。坚韧的根须如同活过来的虬龙,交织缠绕,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青色道纹,形成一道致密的灵网,护住核心区域。同时,他调动起扎根以来汲取的、属于不周山本源的厚重土行精气,混合着木灵之气,在灵网之外又布下了一层浑黄色的屏障。
木克土,但土亦能生金。凌越此举,并非要以木硬撼金,而是要以不周山万古不易的厚重土行之力,迟滞、消磨这道锐金之气的锋芒!此为因地制宜之法。
就在屏障形成的刹那——
嗤!
一声轻微的、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响在地底传来。那道锐金之气果然犀利无匹,瞬间就刺穿了最外层的土行屏障,但其速度也为之一滞,原本凝练如针的气息也略微涣散了一分。
紧接着,它一头撞上了凌越以木灵根须和道韵布下的青色灵网。
滋啦啦!
金铁交鸣般的异响在神识层面炸开!金气锋锐,欲要斩断一切阻碍;木网坚韧,蕴含生生不息之意,被斩断处立刻有新的灵光滋生弥补。这是最本源的五行道则之力的碰撞,虽然规模不大,却凶险异常。
凌越只觉得主根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,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,神识都为之震荡。但他咬牙稳住,更加疯狂地汲取地脉灵气,加固灵网。那悟道茶树的本源道痕在压力下自主闪耀,散发出清凉的道韵,抚平他神识的动荡,同时让木灵之气更加凝实。
“好厉害的金行神通!若非我占据地利,提前察觉,又以木、土两道之力层层削弱,只怕这一下就要吃个大亏!”凌越心中凛然。这道金气的品质极高,其主人对金之大道的领悟定然极为深厚。
那金气似乎也没料到会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,尤其对方明明是木属灵根,却巧妙地运用了土行之力,并且其木灵之坚韧、道韵之精纯,远超寻常草木精灵。它如同陷入泥潭的飞剑,左冲右突,金光闪烁,却一时难以突破。
僵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那金气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不少,显然能量在快速消耗。
就在这时,凌越敏锐地感知到,在这道金气的末端,似乎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、却位格极高的神念印记!这印记冰冷而高傲,带着一种漠视万物的俯视感,正试图穿透他的防御,窥探他本体的虚实。
“还想窥视我?”凌越心中冷哼。他心念集中,调动起那初步成型的“悟道茶香”神通,不过这一次,并非用来助人悟道,而是将其高度凝聚,混合着自己对木之大道“生”与“韧”的领悟,化作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,沿着那金气与神念印记的连接,反向震荡而去!
这不是攻击,更像是一种宣告,一种展示——展示他并非无智之物,而是拥有完整灵智和独特道韵的先天灵根,拥有扞卫自身领地的意志和能力!
轰!
那丝神念印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大道韵味的反向冲击震了一下,微微一顿。随即,那冰冷的意念中传递出一丝清晰的讶异情绪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。
下一刻,那道锐金之气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,如同回光返照,强行又向前刺入了半尺,几乎要触碰到凌越最核心的根须!
凌越心中一惊,正要不顾消耗动用本源力量,那金气却骤然溃散开来,化作点点精纯的金行灵气,消散在土壤之中。而那丝高傲的神念印记,也如同潮水般退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充满警告意味的冰冷意念:
“区区草木之灵,也敢阻我探查?哼,他日再论!”
地底恢复了平静,只剩下被搅乱的灵气和凌越兀自有些刺痛的主根,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交锋。
凌越缓缓收回灵力,心神却无法平静。
“果然是被盯上了……”他“看”着那金气消散的方向,意识中波澜起伏。“这道金气的主人,绝非易与之辈。其对金行之道的掌控,已臻化境。会是五行老祖吗?还是其他擅长金行神通的大能?”
这次交锋,他勉强算是守住了,但也暴露了不少底牌——他对木之大道有一定领悟,能调动土行之力,灵智极高,并且拥有一种独特的精神道韵(茶香)。
更重要的是,他彻底从一个“隐藏的宝物”,变成了一个“有主且会反抗的硬骨头”。这可能会让一些存在暂时观望,但也可能引来更强烈的兴趣和更危险的试探。
“实力!还是实力不够!”凌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迫感。若他此刻已能完全化形,或者对大道领悟更深,何须如此被动防守?
他不再迟疑,将全部心神沉入修炼,更加贪婪地汲取不周山灵脉,加深对叶片道痕的感悟。同时,他开始有意识地利用根系,在周围更大范围的土层中,勾勒、布置一些简单的灵气节点,试图构建一个更完善的预警和防御体系。
那不速之客留下的冰冷警告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鞭策着他必须更快地成长。
而在那不周山不知名的某处,或许是一座萦绕着庚金之气的洞府之中,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“咦”了一声,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有趣……那株小树,竟已诞生如此灵智,还能反向震荡我的神念?悟道茶树……看来,比预想的更有意思。”
风云,已在不知不觉间,开始汇聚于不周山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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