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区旧货市场的霓虹灯管在头顶噼啪作响，陈洛蹲在生锈的铁皮摊位前，鼻尖萦绕着机油与金属灼烧的焦味。
他右手捏着微型焊枪，左手的量子终端主板上，细如发丝的源能导线正随着焊枪蓝光明灭——这是他用三个通宵从垃圾场捡来的报废机，必须在三分钟内修好。
哥，我胸口又疼了。
耳边传来妹妹陈霜带着鼻音的通讯声，陈洛手指微颤，焊枪险些戳穿主板。
他低头瞥了眼腕间的老式电子表，秒针正疯狂跳动：14:57:32。
医生说过，陈霜的源能衰竭症必须在15:00前注入低阶净化源晶，否则体内暴走的源能会彻底摧毁她的内脏。
霜儿再忍忍，哥马上带源晶回来。他压着嗓子安抚，焊枪的蓝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光斑，把床头的冷敷贴再贴一片，记得用绷带缠住左臂——上次发作时你抓出的血痕还没好。
通讯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，接着是陈霜努力扬起的笑：哥你放心，我连止痛药都藏好了，没偷偷吃......话音突然被咳嗽截断，陈洛喉结滚动，焊枪的蓝光陡然亮了几分。
叮——
主板上最后一根导线完成焊接，陈洛猛地直起腰，脊椎发出清脆的咔嗒声。
他扯下满是油污的手套，将量子终端推给缩在摊位里的秃头老板：九成新的量子终端，换一枚低阶净化源晶。
秃头老板浑浊的眼珠在终端上转了两圈，突然嗤笑：小崽子当我冤大头？
这破机主板烧过三次，源能接口都氧化了——最多换半枚源晶粉。
陈洛指节捏得发白。
他早该想到，灰区的商人连空气都要榨出铜臭。
他强压着怒火，从口袋里摸出半块发黑的源晶残片拍在桌上：这是我从废弃源能炉里抠的，含3%的纯净源能。
加上终端，换一枚完整的低阶源晶。
秃头老板的小眼睛瞬间瞪圆。
他抓起残片凑到鼻尖，喉结动了动：成交。
陈洛攥着用旧布包好的源晶冲出市场时，电子表显示14:59:17。
他没注意到，三个戴着兜帽的身影从巷口阴影里钻出来，其中一人摸着耳麦低语：目标携带源晶，正向黑市方向移动。
黑市入口藏在废弃的地下停车场，腐臭的下水道味混着源能装置的焦糊味扑面而来。
陈洛熟门熟路地绕过三个巡逻的帮派成员，却在拐过第三个转角时顿住脚步——墙根下的积水里，三个重叠的鞋印清晰可见，最外侧的鞋跟有明显的磨损，是灰区廉价胶鞋的特征。
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，余光瞥见右侧消防栓后闪过一道黑影。
心跳骤然加快，陈洛突然转身冲进旁边的旧服装店，在挂满破羽绒服的衣架间穿梭。
当追踪者的脚步声逼近时，他猛地掀开试衣间的帘子，整个人贴在发霉的墙纸后。
人呢？
明明跟着他进了这鬼地方......
沙哑的对话声从试衣间外传来，陈洛屏住呼吸。
他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——这是程序员长期熬夜留下的后遗症，却在此时成了最好的预警器。
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，他才从墙纸后钻出来，额角已经渗出冷汗。
看来最近太招摇了。他摸了摸藏在衣领里的银色吊坠——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，形状像枚未激活的源能核心。
自从上个月在废弃实验室捡到它，他总能感觉到皮肤下有暖流游走，或许就是这东西引来了麻烦。
黑市最深处的里，疤眼赵正用刀尖挑着块源晶把玩。
他左眼上的刀疤从眉骨贯穿到下颌，笑起来时像道狰狞的蜈蚣：小陈啊，听说你要换低阶净化源晶？
我这儿有货。
陈洛扫过桌上的源晶，瞳孔微缩——那枚源晶表面流转着淡青色光晕，正是低阶净化源晶的特征。
他压下心中的警惕，将自己的包裹推过去：我用三枚中阶聚能晶核换。
疤眼赵的刀尖突然抵住陈洛手腕：急什么？
让我看看你的货。他掀开布包，浑浊的眼珠瞬间发亮——三枚晶核表面都刻着细密的源能纹路，分明是军方特供的改良版。
好东西。疤眼赵的手指在晶核上摩挲，突然反手将源晶塞进陈洛手里，拿去吧，算我交个朋友。
陈洛捏着源晶的手一顿。
灰区黑市的规矩，没有平白无故的。
他低头查看源晶，指尖刚触到表面，一股刺痛从掌心窜入神经——这枚源晶内部的源能流动异常滞涩，分明是用劣质源晶粉浇筑的假货！
疤眼赵，你耍我？他猛地抬头，却见疤眼赵已经退到墙角，阿鬼正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这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手里拎着根源能锁链，锁链末端噼啪作响的电弧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泛着青。
小崽子挺警觉啊。疤眼赵舔了舔嘴唇，但你身上这股子怪味儿，老子在二十米外就闻着了——像腐烂的源能核心，又像......他突然凑近陈洛，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脖颈，像圣区那些老东西身上的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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