规划既定,分工明确,整个桃源谷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,各个齿轮开始高效、协同地运转起来。贡献点制度如同无形的鞭策与激励,驱散了最后一丝惰性,建设的热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了这片宁静的土地。
而所有建设的焦点,都集中在了居住区核心地带,那第一批破土动工的永久性住房上。这其中,由石铁山亲自带领最得力的几个工匠,负责建造的“甲一号”木屋,更是成为了所有人目光汇聚的象征——它将是桃源谷落成的第一间真正意义上的房屋,是告别穴居野处、拥有“家”的实体的开端。
选址就在林枫规划图中居住区核心的缓坡上,背靠一片小小的山壁可挡北风,面朝东南,能接收到最充足的阳光,距离河流不远不近,取水方便又避开了可能的汛期威胁。
地基的挖掘是最初的考验。按照林枫提出的要求(结合了《初级建筑入门》中的知识),地基必须深、必须实。石铁山带着人,用木锹和镐头,硬是在坚实的土地上挖出了近三尺深的基槽。然后,他们从河滩挑选来大小均匀、坚硬的鹅卵石,混合着黄泥和少量初步烧制成功的石灰(工坊区小规模试验的产物),一层层夯实填入基槽,形成坚固的防潮和承重基础。
这个过程耗时耗力,但在贡献点的激励和石铁山身先士卒的带领下,没有人抱怨。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和石块上,迅速被蒸发,只留下一点点深色的印记。
地基之上,是房屋的骨架。取材自山谷中生长的笔直杉木和松木,这些都是上好的建筑材料,木质坚硬且耐腐蚀。伐木队根据建筑组的要求,挑选合适的树木砍伐,剥去树皮,初步晾晒。然后由工匠们用斧、凿、锯进行精细加工。
榫卯结构!这是林枫根据系统知识,向石铁山等人强调的核心技术。相比于单纯用藤蔓或铁钉(目前极度缺乏)捆绑,榫卯结构更加坚固、耐用,且能更好地应对可能的地质松动或气候变化。
起初,习惯了粗放建造的石铁山和工匠们对此颇为头疼。那些精确的榫头、卯眼,要求极高的精度,稍有偏差,便无法严丝合缝,甚至前功尽弃。废料堆一度升高,挫败感在工匠间弥漫。
“少族长,这……是不是太麻烦了?用老法子,多捆几道,也一样结实。”一个年轻工匠忍不住嘟囔。
石铁山虽然没说话,但看着地上几个因为榫眼开歪而报废的木材,眉头也锁得紧紧的。
林枫没有责备,而是亲自拿起工具,在一块废料上演示。他的动作谈不上多么熟练,但那份专注和对结构的理解,却让石铁山这样的老工匠眼前一亮。
“铁山大哥,你看,”林枫指着榫卯结合处,“这种方式,力是均匀传递的,木头自己咬合在一起,越受力越紧。而捆绑,力量集中在绳索或铁钉上,日久天长,绳索会朽烂,铁钉会松动,房屋便容易歪斜。我们要建的,是能住几十年,甚至传给子孙后代的房子,不能将就。”
他又拿出炭笔,在地上画出几种简单的榫卯结构示意图,“我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,比如燕尾榫、直榫,熟练了再尝试更复杂的。磨刀不误砍柴工。”
石铁山沉默了。他抚摸着那块结合紧密的岩示木块,感受着那份独特的牢固,最终重重点头:“少族长,我明白了!是俺们眼光短浅了!这手艺,再难也得学!为了咱们长久的家!”
从此,建筑组的工地上,除了号子声和敲打声,更多了工匠们互相探讨、反复测量、精益求精的细致场景。失败在所难免,但每成功制作出一个严丝合缝的榫卯构件,都会引来一阵小小的欢呼。贡献点制度也对此进行了倾斜,成功制作合格构件的工匠,能获得额外的奖励。
当一根根加工好的梁、柱、檩、椽被运到地基旁,真正的搭建开始了。这更像是一场庄严的仪式。
“起——!”石铁山一声浑厚的号令,数名精壮汉子一起用力,喊着整齐的节奏,将第一根粗大的主柱,稳稳地安放在基石凹槽上。
“对准榫头——落!”
“咔哒!”一声沉闷而悦耳的轻响,柱与础完美契合。
紧接着,是第二根,第三根……房屋的框架,如同巨人舒展骨骼,在阳光下一点点站立起来。榫卯结合时那一声声“咔哒”脆响,听在众人耳中,比任何音乐都更令人心潮澎湃。
框架立起后,是上梁。这被视为建房过程中最关键的步骤,甚至带有某种神圣的意味。选择了一个晴朗的午时,几乎所有暂时没有紧急任务的族人都聚集了过来,仰头注视着那根被红褐色黏土颜料(暂时找不到朱砂)涂抹了一段的脊檩(主梁)。
石铁山亲自带领几名好手,小心翼翼地将脊檩抬升,对准下方中柱顶端的榫眼。
“上梁——”
“大吉——!”
随着众人异口同声的呐喊,脊柱稳稳落下,与中柱紧密咬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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