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再次降临,山林间的光线迅速褪去,如同墨汁滴入清水,快速弥漫开来。与昨日不同的是,队伍中多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,也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。
林枫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、背靠岩壁、前方视野相对开阔的坡地作为宿营地。这里易守难攻,更重要的是,远离了下午发生冲突的那个山坳。即便如此,负责警戒的族人数量增加了一倍,林栋亲自带着几个最机警的青壮,潜藏在营地外围的暗处,耳朵竖得像兔子,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。
篝火再次被点燃,但火堆旁的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。
没有人说话,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,以及人们刻意压低的、整理行装的窸窣声。目光,或明或暗,都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坐在林枫和三叔公附近的青衫文人——陈清河。
他正在仔细地清洗、包扎自己手臂和腿上的擦伤。动作熟练而稳定,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,依旧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专注和从容。他那个视若生命的木药箱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林楚楚坐在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,看似闭目养神,但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,手中紧握的短剑并未归鞘。下午那场短暂而血腥的搏杀,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片山脉的危险,也让她对林枫放走那两个土匪的决定,有了更深的理解——那不是仁慈,而是一种更冷静、甚至更冷酷的权衡。
林枫将一小块杂粮饼和一小撮炒面递给陈清河。
“陈郎中,条件简陋,委屈你了。”
陈清河连忙放下手中的布条,起身双手接过,连声道:“恩公言重了!能有口吃的,已是万幸,岂敢言委屈?”他看着手中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,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面有菜色、却对他投来好奇与审视目光的族人,心中了然,这支队伍恐怕也正处于极度的困境之中。
他没有立刻吃,而是犹豫了一下,看向林枫和三叔公,诚恳地说道:“恩公,老丈,下午之事……皆因清河而起,连累诸位与黑风寨结怨,清河心中实在愧疚难安。”
三叔公咳嗽了两声,摆了摆手,声音沙哑:“陈郎中不必自责,路见不平,尚且拔刀相助,何况是救人性命。只是……唉,这黑风寨势大,往后我们怕是不得安宁了。”老人的忧虑溢于言表。
林枫接口道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力量:“三叔公,即使没有陈郎中这事,我们想要平安穿过黑风山,与座山雕的人遭遇也是迟早的事。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,而且我们占了理,也展现了力量,未必是坏事。”
他看向陈清河,话锋一转:“陈郎中,我看你伤势不轻,又奔波许久,先处理一下,吃点东西恢复体力要紧。至于其他,稍后再议不迟。”
陈清河感激地点点头,这才开始小口地吃起那硬邦邦的饼子,就着冷水吞咽。食物的匮乏和队伍的窘境,他看在眼里,心中那份报恩的念头愈发强烈。
饭后,林枫示意林楚楚加强警戒,然后让陈清河坐近些。火光跳跃,映照着几人神色不一的脸庞。
“陈郎中,恕我直言,”林枫开门见山,“你为何孤身在此?又因何被黑风寨盯上?”他需要更清楚地了解这个刚刚救下的人。
陈清河放下水囊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愤懑,叹了口气道:“不瞒恩公,清河本是山外清河镇上一名坐堂郎中,虽不敢说医术通神,但也恪尽职守,治病救人。奈何月前,镇子遭了一股流匪洗劫,药铺被焚,家业尽毁……我侥幸逃得性命,本想投奔远方亲戚,谁知误入这黑风山,又倒霉催的被那伙土匪盯上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坚定:“他们那三当家,劫掠时被官军毒箭所伤,箭疮溃烂,毒气攻心。寨中郎中断言无法医治,他们便四处搜罗医生。抓到我后,逼我救治。可我观那三当家面相凶戾,伤势又乃作恶多端所致,我……我实在不愿助纣为虐,便假意答应,趁其不备,用银针刺伤看守,逃了出来……之后便被他们一路追杀,直到遇见恩公。”
他的叙述简单,但其中的惊险与抉择,却让听者动容。宁愿冒着被杀的风险,也不愿为虎作伥,这份气节,赢得了三叔公和周围悄悄竖着耳朵听的族人们一丝敬意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林枫点了点头,对陈清河的人品有了初步的认可。他想了想,从怀中(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)取出了那本薄薄的、纸质却与这个时代迥异的《赤脚医生手册》。
“陈郎中精于医道,我这里偶得一本杂书,其中记载了一些粗浅的医理和方剂,不知可否请郎中品鉴一二?”林枫将手册递了过去,语气随意,仿佛真的只是一本不起眼的杂书。
陈清河先是愣了一下,出于礼貌,双手接过。他本是科班出身的郎中,对所谓的“杂书”、“偏方”向来不甚看重,认为其大多荒诞不经。但恩公所赐,他自然要恭敬对待。
他借着篝火的光芒,翻开了手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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