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月十六日,战争债券的认购会结束已经三天了。
但那天京师皇家银行里的疯狂劲儿,却成了整个京城的热议。
一夜之间,“战争财”这个新词,在街头巷尾的茶楼酒肆里,人人都在谈论。
“听说了吗?晋商的乔老板,一个人就砸了二百万两!”
“嘶……二百万两?白花花的银子啊!他就这么投进一场没影的仗里去了?”
“你懂什么!这叫投资未来!太子殿下亲口许诺的!打赢了,年利一成!一年就是二十万两的利钱,躺着不动就比咱们一辈子挣得都多!”
“不止!听说认购多的,家里子弟能进京师大学堂,以后还能跟皇家做生意!这叫……从龙之功!”
这股投钱的热情,比最烈的酒还上头。
不过几天,原定一千万两的战争债券,竟然超额认购到了一千五百万两!户部尚书金濂这几日走路都带风,见人就笑得合不拢嘴,国库的银子堆得快没地方下脚了。
军费,解决了。
然而,军机处的气氛,却依旧很紧张。
兵部后勤司衙门,会议室。
“殿下,您看,这是底下人连着熬了三个大夜,做出来的南征粮草转运方案。”
兵部左侍郎张佳,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运河及驿路图,口干舌燥的介绍着。
“我们的计划是兵分三路。一路,从北直隶、山东就地征集粮草,走大运河水路,南下到淮安。另一路,从湖广、河南征粮,走长江水路,东进到扬州。第三路,则是从江西、福建征调,走陆路驿道,翻越仙霞岭。三路大军的粮草,最终在浙江、福建沿海的港口汇合,再装船出海,运往广州大营!”
这套方案,听起来倒是稳妥,动用了王朝最主要的几条运输路线。
然而,朱见济只是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,嘴角却微微撇了一下。
“张侍郎,孤问你,”朱见济淡淡开口,“按你这个方案,从山东运一百石粮食,到福建上船的时候,还能剩下多少?”
张佳愣了一下,随即额头便见了汗,他支支吾吾的答道:“回……回殿下,漕运的损耗,一直很大。沿途州府县衙,各级官吏的火耗、加派,船工纤夫的淋尖踢斛,再加上鼠患、霉变……林林总总,按往年的例子,十石能到五石,已经……已经是老天保佑了。”
“五石?张侍郎你倒是敢说!”
一旁坐着的金濂,刚当了几天富翁,又变回了那个铁算盘,他冷哼一声,毫不留情的揭了老底:“五石?那是账面上的好话!老夫在户部几十年,还没见过这种好事!从北到南,一万多里路,中间过多少手,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?实话告诉殿下,十石粮食,最后能有三石进了前线兵卒的嘴里,就算你们后勤司的官员祖上积德了!”
“那剩下的七成呢?”朱见济追问。
“七成?”金濂气不打一处来,“三成喂了老鼠和贪官,三成烂在了路上,还有一成,不知道去了哪里!”
这话一出,后勤司的一众官员个个面如土色,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还有,”朱见济的声音愈发冰冷,“按这个方案,第一批粮草,什么时候能运到广州?”
张佳颤颤巍巍的答道:“最快……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开春,二月底了。”
“二月底?”朱见济站起身,猛的一拍桌案!
“西班牙人的舰队,四月便到马尼拉!你们二月底才把粮食送到广州,大军再集结开拔,等到吕宋,将士们是去看西班牙人耀武扬威的凯旋仪式吗?”
他厉声喝问,屋里顿时一片寂静。
“这个方案到处是漏洞,又花时间又花钱,最后大头还都进了贪官的口袋里,你们竟然还有脸呈到孤的面前?”
朱见济指着那张图,毫不客气的宣判了它的死刑。
“此法,是取死之道。孤,一个字都不会准!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,军机处。
当朱见济将兵部的运粮方案驳回,并说出自己的想法时,连于谦和沈炼都愣住了。
“殿……殿下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于谦指着舆图,声音有些不确定,“放弃漕运和陆运,直接……走海路?”
“没错。”朱见济答道。
“传我的令,立刻征用天津、登州、上海等北方各大港口所有闲置的漕运船和三千料以上的大商船!组成一支运粮船队!”
“同时,命皇家银行在北方产粮区,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,无限量收购粮食!我们就在家门口把粮食装满船!”
“这支运粮船队,将与我们的作战舰队一同编队,一路南下!我将此命名为——海上流动粮仓!”
朱见济的计划,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。
“这……这太冒险了!”郭勇这个悍将都忍不住皱眉,“殿下,海上风浪无情,万一遇到大风暴,那这船队的粮食不就全完了吗?漕运虽然慢,可它稳妥啊!”
“稳妥?”朱见济冷笑,“被贪官污吏刮走七成,这也叫稳妥?孤宁可把粮食喂给龙王爷,也绝不喂给那些蛀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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