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泰十一年,五月底。
京师。
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抚军监国府。
蜡烛烧的很旺,却照不亮一屋子重臣发黑的脸。
“殿下,别发火了,先安抚人心吧。”
兵部尚书于谦开了口。
这位撑起过王朝半边天的老人,嗓子都哑了,全是累的。
他往前挪了一步,冲着舆图前孤零零的背影,弯下了腰。
“太湖堤坝决了,几十万人没了家。”
“这时候人心一碰就碎,我们再不管救灾,硬要清丈田亩,怕是。。。”
“怕是就认了江南那帮人泼的‘恶政’脏水,对不对?”
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傅青主急的满头是汗。
这位从皇家银行提拔起来的数字疯子抢着说。
“殿下,于少保说的对啊!帐可以晚点算,人命等不了!再拖,苏州湖州两府,非乱了套不可!”
“请殿下以大局为重!”
“请殿下暂缓新政,救灾要紧!”
满屋子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,此刻全跪下了,话都一个样。
这是他推行新政以来,自己人第一次全反水了。
那份把天灾和新政绑在一块,把脏水全泼到他这个监国太子头上的奏疏,杀伤力确实大。
可朱见济跟没听见一样。
他转身。
走到主位坐下。
那杯茶,早凉透了。
他吹了吹。
大殿里鸦雀无声,只听得见百官粗重的喘气声。
“孤问你们。”
朱见济终于说话了,声音里没一点波澜,听着瘆人。
“这天下,是孤的,还是老天爷的?”
众人全懵了,不知道太子这话什么意思。
朱见济放下茶杯,视线从于谦沈炼每个人脸上刮过去。
“孤的‘摊丁入亩’‘官绅一体纳粮’,断的是那些蛀虫的财路,碍着老天爷什么事了?”
“他为什么要降下这种‘天谴’来警告孤?”
沈炼心里咯噔一下,抓住了点什么。
“殿下的意思是。。。这事有鬼?”
“鬼?”
朱见济冷笑。
“这不是鬼,这是宣战!他们拿几十万条人命当赌注,就是要告诉孤,告诉全天下,在江南这块地盘上,我朱见济的命令,出不了苏州城!”
“这。。。”
于谦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人为制造天灾?
得是些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才干得出这种事!
朱见济站了起来。
他走到众人跟前。
一份西厂加急送来的蜡丸密报,被他砸在地上。
“自己看。”
“决堤前三天,顾家庄园的米铺,忽然把所有存粮高价卖去了江西。”
“决堤前一晚,顾家几个贴身老仆,鬼鬼祟祟的在迎水湾老堤那边晃悠,然后连夜就搬了家。”
“他们不是神仙,是心里有鬼!”
地上的密报,字字戳心。
于谦只觉遍体生寒,不寒而栗。
“畜生!这帮畜生!”
傅青主拳头捏的死紧,指节发白。
“为了挡新政,就拿几十万条人命去填。。。这种罪,剐一千刀都便宜他们了!”
“殿下,有铁证在手,老臣请命!”
于谦的眼神变得锋利。
“老臣愿去江南,拿尚方宝剑,把这帮没人性的国贼满门抄斩,告慰那几十万冤魂!”
“不。”
朱见济却摇了头,这回答谁都没想到。
“于少保,你的刀太快了。”
朱见济慢慢的说。
“孤不要他们死在西厂的牢里,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“孤要他们,死在光天化日下,死在自己挖的坑里,死的天下人都知道,死的。。。没法狡辩!”
他的视线转向沈炼,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懵圈的命令。
“沈炼,你不用审案子,马上去苏州府,给孤开个‘案情通报会’。”
“把江南所有排得上号的官,还有士绅,全给孤请过来!”
接着,他看向角落里闷不吭声的工部侍郎李泰。
“李泰!”
“臣在!”
那个长相平平的技术疯子,噌的一下就站了出来,脸上全是光。
“你,马上带格物院最好的匠人,带上孤让你做的‘宝贝’,滚去太湖决堤口!”
“孤封你‘技术钦差’,谁也管不了你!”
“孤不要口供,也不要人证。”
“孤要你,用你的格物之学,让那淹死的冤魂。。。自己开口说话!”
。。。
五天后。
太湖边上,迎水湾决堤口。
曾经的鱼米之乡,现在就是一片烂泥水塘。
眼睛能看到的地方,全是毁了的东西。
临时搭的官船上,新任钦差,工部侍郎李泰,带着几个格物学院的学生,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末日景象。
空气里混着尸体烂掉的臭味和洪水的腥气。
恶心。
远处灾民的哭嚎声,一阵一阵的,跟鬼叫一样。
“李大人,您。。。您可算来了!”
苏州知府孙承宗领着一帮地方官,划着小船凑过来,一见李泰就哭丧着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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