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初七,子时。
乌云遮住了月亮。
皇城里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西北角一处偏僻的禁军值房早就熄了灯,寂静无声。
可屋里头,却塞了三百多个壮汉。
空气里全是汗臭、铁锈味,还有一股压不住的兴奋劲儿。
屋子正中,只点了一盏用黑布罩住的油灯,豆大的火光照着几张在灯光下有些变形的脸。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!”
一个刀疤脸的壮汉压着嗓子低吼,这人叫曹钦,身上穿着三品指挥佥事的官袍。
他是前朝大太监曹吉祥的侄子,这伙人的头。
曹吉祥倒台后,他当了几年没人搭理的狗,今天,他要重新做回人。
“太子被太后用懿旨关在东宫,就是案板上的肉,跑不掉了。”
“景泰那个病秧子,一口气上不来就得嗝屁。”
“这天下,该还给原来的主人了!”
曹钦的眼睛扫了一圈,底下是一张张激动得涨红的脸。
这些人,都是他这几年悄悄拉拢的。
有当年被于谦打压的石亨旧部,也有一帮在宫里混的不如意的兵痞。
“今晚,咱们就干一票大的!”
“再来一次夺门之变!”
曹钦的声音里满是蛊惑,“只要把太上皇从南宫里请出来,往龙椅上一扶,咱们,就是从龙之臣!”
“高官厚禄,金银美人,要什么有什么。”
“干了!”
一个独眼龙把手里的佩刀拍得山响。
“他娘的,于谦那老狗把老子们的好处全占了,老子早想反了!”
“太子那小子毛都没长齐,就敢在咱们头上拉屎,真当咱们是泥捏的?”
“跟着曹爷,吃香喝辣!”
一群亡命徒被说得眼珠子通红,呼吸都粗了,好像金山银山就在眼前。
“把家伙都换上!”
曹钦一挥手。
几个心腹抬出几口大箱子,打开,里面是一箱箱的飞鱼服和绣春刀。
“这是曹公公当年藏下的亲军衣服,今晚,咱们就是护驾的兵!”
曹钦的脸上是得意的笑。
“南宫那边,钱公公都安排好了,沿途的哨兵,全是咱们的人。”
“这一路,就是给咱们铺好的路!”
他看着这三百号换上飞鱼服的死士,一个个都精神了不少。
一个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的新朝廷,就要来了。
……
南宫。
这座冷宫,今晚的气氛却有些热。
朱祁镇穿着一身常服,在寝殿里来回地走动,手心全是汗。
多年的软禁让他脸色发白,神情紧张。
他一会儿摸摸桌上的琉璃盏,一会儿又走到窗边。
想推开窗,又不敢。
“皇爷,您就安生坐会儿吧,晃得奴婢眼都花了。”
陪着他的,是唯一留下的老太监阮浪。
“坐?”
“朕怎么坐得住!”
朱祁镇猛地转身,手里攥着两张纸条。
一张来自他母亲孙太后。
一张来自那个自称能为他拼命的曹钦。
信上的每个字,都像火一样烧着他的心。
复辟!重新当皇帝!
这两个词,是他这几年,夜里做梦唯一的想法。
他恨!
他恨土木堡的也先。
更恨把他从皇帝变成囚犯的弟弟朱祁钰,和他那个妖孽般的儿子朱见济!
凭什么?!
这江山本该是他的!
可是……
脖子被砍断的闷响,宫门被撞开时,那些忠于景泰帝的侍卫不甘地喊叫。
到处都是血,黏腻腻的,踩在脚下打滑。
那股味道,他到现在还能闻到。
“会……会死很多人吗?”
朱祁镇的声音发抖。
阮浪躬着身子,眼底闪过一丝不屑,嘴上却讨好地说:“皇爷,您就放一百个心吧。太后娘娘已经把太子困住了,曹爷在宫里经营多年,万无一失。您啊,就等着披上龙袍,再坐回奉天殿的宝座上就行了。”
朱祁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想重新当皇帝的念头,压倒了心里的害怕。
是啊。
还有什么比当皇帝更重要的呢?
只要能拿回皇位,死再多的人,又算得了什么?
他捏紧拳头,坐回榻上,眼睛死死盯着殿门,心脏狂跳不止。
他在等。
等着那扇能改变他命运的大门,被从外面敲响。
……
从禁军值房到南宫,有一条长长的甬道。
今晚,这条路安静得吓人。
曹钦带着三百死士,踮着脚,贴着宫墙,悄悄地往前摸。
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。
沿途的几个哨卡,站岗的都是自己人,见了他们,只是点点头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“呵呵,真他娘的顺。”
独眼龙跟在曹钦身后,压着嗓子地笑。
“那是,也不看看是谁在布局。等事成了,这皇宫,就是咱们的后花园!”
曹钦得意地压了压头上的帽子。
他们很快摸到了南宫的宫门外。
朱红色的大门在黑暗里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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