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马权终于像一条搁浅的鱼,挣扎着从高架的“巨蟒”尸体中爬出来,狼狈地冲进公司打卡机前时。
嘿嘿,不好意思,此时电子屏上猩红的数字无情地跳成了——“9:11”。
迟到,嗯很好,非常好。
全勤奖彻底泡汤了,嗯,很榛!
马权心里讽刺的安慰自己,但是又紧接着想到。
他(马权)那点微薄的、原本计划用来应付东梅的额外收入,像指缝里的沙,彻底流走了。
胸口(马权)那股憋闷感更重了,带着重重沉闷。
办公室是另一种形态的牢笼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那片铅灰色的天幕依旧低垂,将本应明亮的室内也染上了一层病恹恹的灰调。
中央空调不知疲倦地吹着恒温的风,混合着劣质打印粉、速溶咖啡和人体的沉闷气息,形成一股粘稠的、令人昏昏欲睡的浊流。
空气里。
那股若有若无的酸腐味似乎淡了些,被更浓烈的“办公气息”掩盖,却像潜伏的幽灵,偶尔钻入鼻腔。
马权的格子间在靠窗的角落,位置不算好,却意外地能瞥见楼下街道蚂蚁般蠕动的车流——
嗯,又一个令人绝望的循环正在开始。
办公桌上,早已不是“堆积如山”资料。
而是如同被泥石流冲刷过,各种颜色的文件夹、报表、待审阅的合同草稿,杂乱地覆盖了每一寸桌面,甚至蔓延到隔壁的空位上。
马权没有理会,人输装不不输,先理一理,衣服再说!
接着刚把皱巴巴的廉价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,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。
一个油腻腻、带着浓重烟味和隔夜口气的身影就堵在格子间入口。
哈喽, 主管李大秃子。
他的样子,是稀疏的几缕头发被精心地梳过,正在试图掩盖中央的不毛之地。
而油光锃亮的脑门在灰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。
此刻抱着胳膊的李秃子,肥厚的嘴唇撇着,小眼睛里射出挑剔而刻薄的光。
李秃子的声音不大,却像砂纸磨过金属,清晰地钻进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同事耳中:
“哟,马大忙人,终于舍得露面了?”
接着道:
“全公司就你忙哈?
高架堵车还可以不嘛,嗯?
你怎么现在才到,看看,看看,十点!”李秃子。
马权垂下眼,盯着桌上一份报表边缘卷起的毛边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方向盘上的污垢。
“李经理,抱歉,今天确实……”(马权)试图解释,声音干涩。
李秃子猛地打断:
“抱歉?
你抱什的歉,能值几个钱?”
他(李秃子)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马权脸上。
那股混合着韭菜和廉价咖啡的臭味(李秃子)更加浓郁。
李秃子紧接着很嚣张的说道:
“‘凯越’那个项目的最终成本核算,昨天下午,下班前我就让你发给我!
发哪去了?
发到外太空去了?
客户那边催命一样!
耽误了项目进度,损失你赔得起吗?”
肥胖的手指(李秃子)用力戳着马权桌上最厚的一叠文件,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,震得旁边一个空水杯都在轻颤。
马权感觉喉咙发紧,辩解苍白无力,说道:
“那份……那份还在核对,有几个供应商的数据对不上,我……”
李秃子几乎是吼出来的:
“哦,对不上?
那是你的问题!
我现在告诉你,不管你是求爷爷还是告奶奶,下午三点前。
我要看到现目整整齐齐、准确无误地躺在我的邮箱里!”
整个办公区的敲键盘声都停顿了一瞬,李秃子又说道:
“还有,上周让你整理的季度销售分析PPT,那是什么玩意儿?
小学生做的都比你强!
重做!
下班前给我初稿!
最后,我在强调一次,能干就干,不能干趁早滚蛋,外面大把的人等着进来!”
撂下狠话,冷哼一声,像一只得胜的公鸡,挺着啤酒肚,晃着油亮的脑袋,趾高气扬地走向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。
磨砂玻璃门“嘭”地一声关上,隔绝出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小空间。
马权像被抽干了力气,重重跌坐在椅子上,廉价的办公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心里在骂着,秃子啊,秃子,然后他(马权)又盯着眼前那片报表的海洋,密密麻麻的数字扭曲蠕动着,像无数只嘲笑的虫子。
突然,想到下午三点……马权下意识地摸出手机,屏幕解锁,银行APP的图标像个无声的嘲讽。
东梅的最后通牒也是下午三点。
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蔓延上来,几乎将自己冻僵。
“唉,老马,甭往心里去。”
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说道:
“唉,老马,甭往心里去。”
是隔壁工位的老王,一个在公司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,头发花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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