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与黑暗,是盘古殿内永恒的主题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唯有那十二团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精血,证明着某种伟大的孕育正在持续。
帝江的意识,如同沉溺于温暖的母体海洋,在缓慢而坚定地壮大。
骤然间,那团最为庞大的精血猛地一震!
轰隆——!
并非真实的声音,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轰鸣。
帝江的意识被彻底炸醒,仿佛有亿万道雷霆同时在脑海中迸发!
无数庞大、古老、蛮荒的碎片信息,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悟,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水,蛮横地冲入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。
那是盘古传承!
是随着精血融合度提升,自血脉本源深处苏醒的、属于开天者盘古的残缺记忆与法则烙印!
他“看”到了——
无垠混沌,三千魔神的咆哮与厮杀,法则的碰撞湮灭万物。
盘古巨人手持巨斧,一斧劈出,便是地水火风重定,清浊分立!
那是力量的极致,是“力之法则”碾压一切的霸道!
他“感受”到了——
空间如何被撕裂、折叠、延展、凝固!
如何于虚无中架构存在,于方寸间囊括寰宇!
那是“空间法则”的本源在向他展露奥秘,是构成世界最基本的框架之一在他面前褪去面纱。
还有零星的画面闪过:顶天立地的疲惫、万物衍生的欣慰、以及最终身化天地的决然与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遗憾?
痛苦!
难以想象的痛苦!
传承信息太过庞大浩瀚,哪怕只是残缺的碎片,也远非他此刻的意识能够完全承载。
他的真灵仿佛要被撑爆,每一寸意识都在哀嚎,如同被投入了法则的熔炉,经受着最残酷的煅烧。
“守住!必须守住!”
“我是帝江!未来的空间祖巫!更是要超越一切的变数!”
强烈的意志如同风暴中的灯塔,死死固守着意识的最后清明。
他疯狂地吸纳着那些相对温和、关于空间法则基础运用的感悟,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。
而对于那些更为狂暴、涉及力之法则本源以及大量无法理解的混沌景象的信息,他只能选择暂时封印,留待日后。
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意识的崩碎与重组。
当那传承洪流的冲击终于开始减弱,趋于平缓时,帝江感受到了一种本质的蜕变。
他的意识核心,那团融合了异世真灵的本源,变得更加凝实、坚韧,散发着淡银色的光辉,与周围精血中蕴含的空间法则之力交相辉映。
他心念微动。
“嗡——”
精血团周围,无形的空间泛起了细微的涟漪。
一道道银色的空间道纹自精血表面浮现,如同活物般游走、组合,勾勒出玄奥无比的图案。
空间感知!
他的“视野”第一次突破了精血本体的束缚,如同水银泻地,向着四周蔓延开去。
他“看”到了殿内弥漫的、浓郁得化不开的混沌色气流——那是大地煞气与盘古遗泽的混合,是滋养他们祖巫真身的最佳养料。
他“看”到了另外十一团搏动着的精血。
它们大小略有差异,气息也截然不同:
一团炽热如烈阳,内蕴火之法则的爆裂;
一团森寒若玄冰,弥漫水之法则的绵长;
一团生机勃勃,缠绕木之法则的灵韵;
一团锋锐无匹,蕴含金之法则的坚凝;
一团厚重如山,承载土之法则的沉稳;
还有时间、天气、电、风……等各具特色的法则气息在沉浮。
那是他未来的弟弟妹妹们——烛九阴、蓐收、句芒、共工、祝融、天吴、强良、翕兹、奢比尸、玄冥、后土!
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亲近感油然而生。
但同时,他也清晰地感知到,他们的意识都还处于极其蒙昧的孕育初期,远未到觉醒的时刻。
“唯有我,因异世灵魂与功德的缘故,提前苏醒了……”
他的感知继续延伸,触碰到了这座神殿的墙壁。
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材质,非金非石,上面雕刻着模糊的、记录盘古开天壮举的古老壁画,每一道刻痕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压与道韵。
这里,是盘古殿。是他们的诞生之地,亦是他们的庇护所。
最后,他的感知抵达了那两扇紧闭的、厚重无比的青铜巨门。
门上没有任何装饰,只有最原始的蛮荒与厚重,隔绝了内外的一切。
门外,是那片新生的、广袤的、充满无限可能与危险的——洪荒!
一股强烈的渴望,自帝江意识深处升起。
出去!他要出去!去看看这个世界,去掌控自己的命运!
然而,一股无形的束缚力紧紧包裹着他的精血本体。
他的意识虽已苏醒,但祖巫真身的孕育还远未完成。
此刻的他,依旧只是一团拥有意识的精血,无法脱离这盘古殿。
“力量……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,需要加速真身的凝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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