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医院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,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病床边的地板上,勾勒出一道斑驳的光影。苏软靠在床头,手里捧着母亲刚送来的温热牛奶,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,脑海里复盘着前世那些被忽略的细节——林薇薇每次看似无意的求助,实则都是将她当成讨好陆时衍的工具,而自己从前竟傻傻地甘之如饴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林薇薇的身影再次出现。她依旧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,手里拿着那条米白色的围巾,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,仿佛昨天苏软的拒绝只是一场误会。
“软软,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多了!”林薇薇快步走到病床边,自然而然地想要接过苏软手里的牛奶,“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,真为你高兴。对了,这条围巾我又带来了,你看天气越来越冷,你刚受伤,可不能着凉。时衍哥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给你戴上呢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伸手就要往苏软的脖子上围。那条围巾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,和林薇薇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,苏软胃里一阵翻涌,强压下心中的恶寒,猛地偏头躲开。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苏软的声音清晰而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这是她第二次拒绝,语气比昨天更加冰冷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讨好和怯懦,只剩下不容置疑的疏离。
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中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她愣了几秒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随即眼眶微微泛红,委屈地看着苏软:“软软,你……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把话说清楚,让你误会了什么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肩膀微微颤抖,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。若是换做以前的苏软,此刻早已慌了手脚,连忙道歉解释,生怕让林薇薇不高兴。
但现在,苏软只觉得无比讽刺。她太了解林薇薇这套把戏了,用装可怜来道德绑架,让别人主动妥协,前世自己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她拿捏得死死的。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苏软放下牛奶杯,目光平静地迎上林薇薇的视线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只是单纯不需要这条围巾,而且,以后我也不想再跟着你跑前跑后了。”
“跑前跑后”四个字,像一记重锤敲在林薇薇的心上。她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苏软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?难道她发现了什么?
“软软,你……你在说什么呀?”林薇薇强装镇定,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,“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?我什么时候让你跑前跑后了?你是不是摔到头后身体还不舒服,胡思乱想了?”
“我没有胡思乱想。”苏软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林薇薇,你真的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?”
她顿了顿,不等林薇薇回答,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:“上个月,你说陆时衍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糕点,让我早上五点就去排队,结果我排了两个小时,冻得手脚冰凉,你却转手就把糕点送给了陆时衍,说是你特意为他排队买的。”
“还有上周,你说数学作业不会写,让我熬夜帮你抄完,结果第二天老师抽查,你拿着我的笔记回答问题,得到了老师的表扬,却只字未提我的功劳。”
“还有昨天,你让我去教学楼顶楼帮你拿你‘不小心’落下的笔记本,结果我摔了下来,你却只轻描淡写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,转头就去告诉陆时衍,说你一直很担心我,是你一直在照顾我。”
苏软一桩桩、一件件地列举着,每一件都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,却串联起了林薇薇一次次的利用和欺骗。这些事情,前世的她要么视而不见,要么为林薇薇找各种借口,可现在回想起来,每一次的付出都带着被利用的屈辱。
林薇薇的脸色越来越白,嘴唇微微颤抖着,原本那双带着水汽的杏核眼,此刻只剩下慌乱和心虚。她没想到苏软会突然把这些事情说出来,而且记得这么清楚。这些小事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,在她看来,苏软为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林薇薇想要辩解,可话到嘴边,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。苏软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,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。
“你没有什么?”苏软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心里没有丝毫快意,只有一种解脱后的平静,“林薇薇,我不是你的仆人,也不是你讨好陆时衍的工具。以前我愿意帮你,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,可现在我明白了,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。”
“所以,从现在起,你的事情,不要再找我了。我们,也不必再做什么‘最好的朋友’了。”
最后一句话,苏软说得异常坚定,像是在宣告一个新的开始。她终于鼓起勇气,对林薇薇说出了“不”,撕碎了那层束缚了她前世十年的替身枷锁。
林薇薇被苏软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,脸上的伪装彻底崩塌,露出了一丝恼羞成怒的狰狞。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,眼泪瞬间掉了下来,哽咽着说:“软软,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那样对你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?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,不能就这么算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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