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五的话还在耳边回荡。
“杀”字纸条已经传开,比“动”更狠,更直接。
我没有动。
校场那边人影稀疏,三三两两站着士兵,有的蹲在地上,有的靠在旗杆边。没人说话,但气氛不对。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,藏在低垂的帽檐下,从四面八方射来。
我迈步走向校场中央的木台。
没带亲卫,也没让人清场。一个人走上台,站在阳光底下。铠甲被照得发亮,剑柄贴在掌心,很稳。
台下的人陆续抬头。
有人看到我,立刻别过脸。有人把手伸进袖子里,动作迟疑。我知道他们在藏什么。
我开口了。
“你们手里那张‘杀’字条,我看到了。”
全场静了下来。
“如果你们觉得我该死,现在就可以上来。”我说,“我不拦,也不还手。但我希望,在动手之前,先听我说完一句话——我们为何穿上这身铠甲?”
没人动。
我继续说:“一年前,你们是谁?是种地的,是打铁的,是家里最小的儿子,被爹娘送进来混口饭吃。可你们来了,不是为了活命那么简单。你们接过刀,穿上甲,站上城墙的时候,心里有过念头——我要守住家,守住父母兄弟,不让外人踏进一步。”
台下有人抬起头。
“可现在呢?有人死了,伤了,你们开始怀疑,开始传话,说我陆扬要借乱上位,说我和外头有勾结。”我顿了一下,“这些话,是谁先说的?是先锋官的人。他们巴不得我们自己打起来。因为他们知道,只要我们不信彼此,这支军队就完了。”
一个老兵坐在角落,手里的烟杆停在半空。
“他才是叛徒。”我的声音抬高,“他调走守军,放敌入境,把粮草往东谷运,准备带着东西投奔渤辽!他还想让我们替他挡刀,替他背罪名!”
人群中一阵骚动。
“那一战,是我下令强攻粮草库。”我说,“死了三十七人,伤了二十多个。每一个名字我都记着。错在我,不在你们。是我判断错了地形,低估了敌人的防备。这一仗,我认。”
我停顿片刻。
“但我们不能因为一次错,就放弃所有对的事。敌人还在,叛军未除。现在退缩,才是让死去的人白死!”
这时,副将从人群后走出。
他一步步走上台,站到我身边,大刀扛在肩上。
“我亲眼见他彻夜看地图。”副将的声音粗重,“他一条条划出路线,问哪个坡最难爬,哪段路容易埋伏。他怕死人,怕你们死太多。这样的将军,你们说他谋私?我不信。”
台下有人低声议论。
一名脸上带疤的士兵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上次突围,他断后。”那人说,“我亲眼看见他砍翻三个追兵,背上挨了一箭,都没倒下。这种人会害我们?”
又一人走出来。
“我哥死在那一战。”他说,“但我知道不是他下的命令有问题,是先锋官早改了哨岗名单,让我们撞进埋伏。”
越来越多的人往前靠。
我拔出剑。
剑锋指向东方。
“今天我要带队设伏,目标是东谷通道。”我说,“我会走在最前面,带着三十个兄弟当诱饵。要是有人追上来,第一个被砍的会是我。”
我扫视台下。
“要逃的,现在可以走。我不拦。要战的,跟我来。”
风吹过校场,旗子哗啦作响。
一个老兵扔掉烟杆,站起身。
他一步一步走到台前,整了整腰带,抬头看我。
“我跟你打。”
第二个士兵跟上。
第三个也动了。
他们不说话,只是列队。站成一排,再变成一列。
副将低头对我点头。
我收剑入鞘,走下木台。
脚刚落地,一名士兵快步上前。
“将军。”他递上一张纸条,“这是我刚才从袖子里拿出来的。”
我接过。
纸上一个“杀”字,墨迹未干。
我当着所有人的面,把纸条撕成两半,再撕,扔在地上。
风一吹,碎片散开。
“从现在起,谁再说这种话,不用藏。”我说,“当面说,当面问。我可以答。但别在背后传,别让死人背黑锅。”
队伍已经排得整齐。
不再是零散几人,而是成片成片的铠甲反光。
一名年轻士兵挤到前排。
“将军,我们……下一步怎么打?”
“等。”我说,“等他们以为我们乱了,等他们放松警惕。然后我们杀出去,堵住东谷口,截断他们的退路。”
“可他们人多。”
“但他们心不齐。”我说,“我们不一样。我们是为了活下来的人能回家,为了让死去的人不白死。”
副将站到我右侧。
“谁愿意跟我守南坡?”他大声问。
十几人出列。
“谁敢跟我走东谷小道?”我又问。
更多人向前。
我知道还有人没动。
角落里几个身影始终没靠近,眼神躲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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