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寄出去后,苏晚的心就像悬在了半空。每天清晨,她都会在知青点门口翻弄药草,只想尽快收到信件;傍晚收工回来,也总忍不住向负责送信的小李打听:“今天有没有我的信?” 小李每次都笑着摇头:“苏医生,再等等,边境远,信件路上得走些日子。”
日子一天天过去,苏晚心里的忐忑越来越重。她有时会后悔,觉得自己不该麻烦陆霆琛,万一影响了他的工作怎么办?可转念一想,这是找到亲生父母的唯一机会,她又舍不得放弃。就连整理草药时,她都会走神,手里的剪刀好几次差点剪到手指,惹得林薇忍不住打趣:“苏晚,你再这么魂不守舍的,草药都要被你剪坏了!”
这天清晨,苏晚刚把晾晒的艾草收进竹篮,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小李清脆的喊声:“苏晚同志!有你的信!” 她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,快步跑了出去。
小李骑着自行车,手里举着一封蓝色信封,笑着说:“苏医生,你的信!还是从边境寄来的,这速度够快的,我还以为得再等几天呢!看样子是加急了。”
苏晚接过信封,指尖触到熟悉的字迹 —— 是陆霆琛的!信封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墨味,边角有些磨损,显然是路上走得急,信封角还带着点湿意,像是路上沾了露水。她的心跳瞬间加速,脸颊也微微泛红,连声道谢:“谢谢小李,麻烦你了!”
看着小李骑车离开,苏晚抱着信封,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。她关上门,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慢慢拆开信封。信纸展开,还是部队的专用稿纸,陆霆琛刚劲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:
“苏晚,展信佳:
你的信我收到了,你的情况我已清楚。你信里说的向阳农场,我托后勤的战友问过了,确实有青河师范学院的下放人员,不过想进去,介绍信是必须要的。关于介绍信,我有一个快速解决的办法 —— 部队有规定,军人的家属可凭相关证明申请介绍信。你可以暂时作为我的家属,而我也正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,帮我阻挡家里的催婚。
你不必担心这会连累我。一来,以军人家属名义开具介绍信符合规定,不会违反纪律;二来,你的成分问题也能借此解决,对我们双方都有利。况且,部队晋升考察时,稳定的家庭情况也是加分项,这件事对我而言,并非是麻烦。
很抱歉这个提议有些唐突,若你同意,我会立刻向部队申请探亲假,尽快回来办理手续;若你不同意,我们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,我会想办法联系公社的熟人,只是需要多等些时日。
陆霆琛 字”
苏晚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,眼睛反复看着信上的内容,心里满是震惊。她从来没想过,陆霆琛会提出这样的办法 —— 名义上的夫妻?这比她预想的任何结果都要意外。她坐在桌前,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在青龙山相处的日子,那些平淡却温暖的瞬间,此刻都变得格外清晰。
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 “不妥”—— 这样会不会太委屈陆霆琛?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?可转念一想,陆霆琛在信里说得很清楚,这对他而言也是好事,既能阻挡催婚,又对晋升有利。而且,若是等其他办法,谁知道要等多久?向阳农场的教授夫妻会不会被调走?会不会有其他变故?
苏晚深吸一口气,心里渐渐有了决定。当初既然敢把信寄出去,她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结果的准备。何况,若是一定要找一个人 “结婚”,陆霆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他正直、可靠,两人有过默契的相处,不会让这段关系变得尴尬;他愿意帮她,甚至考虑到了她的顾虑,这样的人,值得她信任。
她走到桌前,将收到的信仔细收好,拿起笔,在信纸上写下自己的回复。笔尖划过纸张,她的字迹有些颤抖,却格外坚定:
“陆霆琛同志:
你的信我已收到,你的提议我同意。谢谢你愿意帮我,也谢谢你考虑得如此周全。
我知道这个决定有些突然,但正如你所说,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。你不必觉得抱歉,相反,是我要感谢你伸出援手。若不是你,我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去向阳农场,寻找亲生父母。
若你申请到探亲假,回来后可直接联系我,或找张书记转达,我会做好准备。
苏晚 字”
写完信,苏晚把信纸折好,放进信封里。她看着信封上的字迹,心里的忐忑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稳。她不知道这段 “名义上的婚姻” 会走向何方,但她知道,自己没有选错人。
走出房间时,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,给竹架上的草药镀上了一层暖金色。林薇看到她出来,笑着问:“怎么样?是不是陆连长的回信?”
苏晚点点头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:“是他的信,他帮我想到了办法。”
林薇眼睛一亮:“真的?那太好了!我就说陆连长肯定有办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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