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坐在展馆角落的小桌前,目光紧紧锁在那片铁锅碎片上。
放大镜在他的指尖微微颤抖,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。
他屏住呼吸,沿着那道极细的刻痕一点点扫视,心跳随着每一毫米的推进而加速。
“给娃带个玩具回去。”
这七个字像是被时间磨蚀过,但依旧清晰地浮现在焦黑的锅底。
林默的喉结动了动,眼前模糊了一下。
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赵大勇——那个总爱笑、总是把最后一口饭留给战友的老兵,曾经在坑道里低声说:“等打完仗,我得回家看看娃,给他带个玩具回去。”
怀表在胸前轻轻震动,蓝光一闪,像是回应着某种无声的召唤。
能量条悄然上升了一格。
当晚,林默抱着那片铁锅碎片回到家中。
屋内只有台灯发出昏黄的光晕,映照出他专注的脸庞。
他小心地擦拭着碎片边缘,指腹传来金属粗糙的触感,夹杂着细微碳化的颗粒,像砂纸轻磨皮肤。
闭上眼,他回忆起坑道里的场景:潮湿的泥土味、低语的战友们、火堆旁闪烁的影子……还有赵大勇蹲在火边时,那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叹。
忽然,一阵冷风掠过脖颈,耳畔响起熟悉的咳嗽声,像是从记忆深处渗出。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——那是混杂着煤灰、湿土与硝烟的气息,是他曾在战场上闻过千百遍的味道。
指尖也开始发麻,仿佛有电流顺着神经爬升。
当他再次睁眼,已经不在屋内。
黑暗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潮湿泥土的腥气,鼻腔被粗粝的气味填满。
他身处一条狭长的坑道,头顶是厚重的土层,压得人胸口发闷;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偶尔响起的干咳,远处还传来水珠滴落的“嗒、嗒”声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脚下的地面冰冷而黏腻,鞋底沾着泥浆,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“吧唧”声。
火堆旁,赵大勇正蹲在地上,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铁锅底部抠出一块发黑的糖块——那动作极轻,指尖因用力泛白,仿佛怕惊醒什么。
王铁柱靠在他身边,迷迷糊糊地睁眼,“哥,你还藏着东西?”
“嘘。”赵大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将糖塞进王铁柱手中,“这是我在缴获物资里翻到的,给娃留着。”
王铁柱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“这不是你的吗?你不是说要带回老家给你儿子?”
“咱俩谁跟谁。”赵大勇咧嘴一笑,“他还没出生呢,你家那小子都快会跑了。”
两人低声笑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坑道里格外清晰,像是一缕暖风拂过铁壁。
林默站在一旁,看着他们,心突然揪了一下——那笑声太真实了,真实得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谁。
画面猛地晃动,就像放映中断的胶片,一切归于黑暗。
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,耳膜嗡鸣不止,仿佛被抽离了身体。
胸口闷痛,像是被人狠狠按在地板上,五脏六腑都在震颤。
意识回笼时,他已跌坐在地板上,掌心一片冰凉坚硬。
低头看去,一颗硬邦邦的糖静静躺在那里,糖纸早已碳化碎裂,只留下深褐色的方糖轮廓,棱角分明,触手微涩。
他怔怔地看着它,指尖轻轻摩挲那粗糙的表面,仿佛能感受到它曾被攥紧在战士掌心的温度。
仿佛看见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,战士们如何在绝望中种下希望。
林默站起身,走到书桌前,打开玻璃盒。
里面放着从投影中带回来的罐头、家书,还有一枚生锈的子弹壳——这些物件虽非原物,却都承载着强烈的情感印记:那罐头是赵大勇临终前分给他的最后一口补给,家书是王铁柱写给妻子却未能寄出的遗言,子弹壳则是他们在除夕夜用枪声迎接新年的见证。
只有当某件物品曾被深切期盼或亲手交付,它才可能突破虚实界限,成为记忆的实体化结晶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糖放进去,轻轻合上盖子。
这一刻
第二天清晨,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子。
林默早早起床,洗漱后带上玻璃盒,出了门。
地铁穿行在城市的地下,人潮涌动,脚步匆匆。
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,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深夜的坑道。
赵大勇说过的话、王铁柱接过糖的笑容,仿佛还萦绕在心头。
他握紧了手中的盒子,像是握住了某个时代的温度。
市博物馆的抗美援朝展区前,陈老三正拿着扩音器讲解:“同志们啊,志愿军那时候哪有什么好东西吃,有时候一口炒面就一口雪……但他们还是撑下来了,为什么?因为他们心里有盼头,有牵挂。”
林默走过去,轻声打断:“陈叔,能耽误您几分钟?”
陈老三转头一看是他,笑着摆手:“哎哟,这不是咱们的小修复师嘛,来啦?什么事你说。”
林默将玻璃盒放在桌上,缓缓打开,取出那颗糖,递到对方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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