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暂时忘记这一切。
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,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怀表缝隙中透出,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过,仿佛黑夜中的萤火,悄然亮起。
林默站在修复室的角落,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,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,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。
他低头看着那个老旧的怀表,犹豫片刻,终究还是将它轻轻放进修复箱底部,压在几块碎瓷片和一本破旧笔记本下面。
“不该修的东西,就不该碰。”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可当他起身的一瞬,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微弱的蓝光——从修复箱缝隙中一闪而过,如同深夜里流星划过的痕迹。
他愣住了。
那不是错觉。
心跳仿佛漏了一拍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昨夜雪地中的李长顺、冻僵的身体、未寄出的家书、还有那一声“娘……等我回来”。
他猛地拉开修复箱,翻动几层纸张,果然又看到了那只怀表。
它的表面依旧陈旧斑驳,但表盖缝隙间隐隐透着一丝蓝色光芒,像是回应他的注视,又像在等待什么。
林默的手指停在半空,指尖微微颤抖。
可他真的准备好了吗?
去面对那段沉重的历史?
去承受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悲欢与牺牲?
“林默!”
赵德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他连忙合上修复箱,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。
“赵主任?”
“纪念日展览筹备会上你得来汇报这批资料的情况。”赵德胜走过来,扫了眼他桌上堆叠的照片,“这些信件和照片背后,不只是历史,更是人。修复它们不是为了还原物件,而是尊重时间。”
“尊重时间?”林默重复了一遍,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是啊。”赵德胜顿了顿,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“你要是连时间都不尊重,怎么修得了它留下的痕迹?”
这句话像一根钉子,直直扎进林默的心里。
他望着桌上的照片和信件,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冰天雪地中那群年轻士兵的身影。
他们不是史料上的名字,不是教科书里的数字,而是有血有肉的人,有着牵挂、信念与梦想。
“你怎么了?”赵德胜察觉到他的沉默。
“没,没事。”林默勉强笑了笑,低头收拾桌面,“我会准备好汇报材料。”
赵德胜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,窗外传来城市的喧嚣,车流穿梭,人群熙攘,远处施工的敲击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,像一段错乱的节拍。
林默坐在工位前,目光落在修复箱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褶皱。
就像这段历史,不会因为时间久远就被遗忘。
就像那些战士的遗愿,也不会因无人知晓就自动消散。
下班铃响起,林默整理好文件,关掉台灯,最后看了眼修复箱,才拎起包走出门。
外面的风有些凉,上海的初秋已经带着几分寒意,吹在脸上像一层薄纱,轻轻贴着皮肤,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潮湿与尘埃味。
他站在博物馆门口,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心中一片沉静。
夜晚,家中阳台上,林默独自坐着,手里握着那只怀表。
月光洒在金属表壳上,泛着冷冽的光,像是雪地上反射的银白。
他缓缓打开表盖,轻声念出刻在内侧的日期:
“1950年11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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