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斯静观女儿在学术道路上的每一步成长,心中百感交集。既有为人父者的由衷自豪,自豪于她的才华横溢与精神独立,她所展现的学识与见地,已远超许多通过察举入仕的男子;亦有一丝难以完全释怀的遗憾,惋惜其生为女身,空有经世之见识、治国之抱负,却无法在政治舞台上施展,只能以笔墨间接表达,这在一个父亲,尤其是一位掌权者看来,终究是种缺憾;但更多的,是一种深切的欣慰。女儿的选择与成就,向世人证明,李氏家门并非只出追逐权势利禄之徒,亦有潜心学问、追求精神独立之人。这无疑为当时外界对李氏家族“权倾朝野、刻薄寡恩”的单一印象,增添了一抹清雅高洁的文采,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政治家族固有的功利色彩,也为家族留下了另一种形式的文化遗产。
“女亦成百家学者”,李媗的存在,宛如在李斯以法家权谋与功业为主色调的壮阔人生画卷上,添了一笔灵动而绚丽的色彩。她不仅代表了李氏家族在文化思想领域的软实力与影响力,也微妙地折射出在这个由她父亲参与塑造的、强调法家一统的时代背景下,思想文化领域那有限度却依然顽强存在的多元化微光。李媗的成功,既是李斯开明家教结出的奇异硕果,也是那个时代所能给予一位才华卓越女性的、一种不同于传统的、珍贵的可能性。她以自身的才学,在历史的缝隙中,为自己,也为“李氏”的荣光,开辟了一片独特而熠熠生辉的天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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