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三刻,昭镜司的玄色车马停在张府朱门前。两尊石狮子口衔的铜铃在晨风中轻晃,门楣上“吏部尚书府”的鎏金匾额虽蒙着薄尘,却仍透着世家官威。赵武上前扣门,铜环撞在门板上的脆响传出去很远,半晌才见侧门“吱呀”开了道缝,管家张忠探出头来,看到门前二十名身着飞鱼服的亲卫,脸瞬间白了,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襟:“各、各位官爷,我家大人还在梳洗,要不……要不您几位先在门房候着?”
“奉太后懿旨,查太子余党,张尚书需即刻配合问话。”沈惊鸿掀开车帘时,玄色披风扫过车辕,腰间银链的链头不经意间滑出,在晨光中闪着冷芒。张忠的脸更白了,却仍强撑着躬身:“督主说笑了!我家大人是两朝元老,先帝在时便忠心耿耿,怎会与太子私通?定是有人造谣陷害,还请督主明察!”
“是不是造谣,进去查过便知。”沈惊鸿抬腿迈步,亲卫们紧随其后,队列整齐如刀切。张忠想拦,却被赵武伸手按住肩头,稍一用力便推得他踉跄后退。穿过前院时,沈惊鸿的目光扫过廊下的栀子花丛——花丛修剪得过分齐整,根部的泥土却带着新鲜的湿润气,甚至能看到几点未清理的草屑,显然是昨夜刚动过土。她心中冷笑:张敬德果然心虚,竟想在自家院子里埋证据。
“沈督主好大的气派!”正厅传来一声怒喝,张敬德身着绯色朝服,端坐在太师椅上,双手按在扶手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两侧站着七八名长衫幕僚,个个面色凝重。见沈惊鸿进门,他猛地拍案而起,花白的胡须抖得厉害:“老夫官拜吏部尚书,你仅凭一句‘太子余党’便擅闯尚书府,眼里还有朝廷王法吗?”
沈惊鸿没理会他的怒火,径直走到正厅中央,目光如探灯般扫过幕僚们的脸——其中三人袖口沾着新鲜墨渍,指节却干净无茧,显然是常年握笔的文案;另有两人腰间鼓鼓囊囊,走路时脚步沉稳,竟是藏了兵器的护卫。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:“张大人既说忠心耿耿,为何昨夜三更派心腹去西山暗影卫据点?又为何让管家连夜翻挖前院花丛?若不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,何必如此慌张?”
张敬德的脸色瞬间变了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却仍强装镇定地干笑:“督主这话可有凭据?莫不是听了奸人挑拨,凭空污蔑老夫?”沈惊鸿懒得与他周旋,转身便朝东厢房走去——那是书房的方向。“放肆!”张敬德快步上前阻拦,张开双臂挡在门前,“书房内存有吏部选官的密档,擅闯便是亵渎朝堂!”身后的幕僚和护卫也立刻上前,将书房门堵得严严实实,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“朝堂密档?”沈惊鸿突然提高声量,袖口的银链“唰”地滑出半尺,链尾银针在晨光中闪着幽蓝冷光,“先帝遇刺、太子谋逆,这才是动摇国本的惊天密事!张大人敢阻拦昭镜司查案,便是抗太后懿旨,与太子同谋!”她的声音淬着冰,带着昭镜司督主独有的威严,那几名护卫竟被吓得后退半步,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松开。张敬德脸色铁青如铁,却不敢再拦——抗旨的罪名,足以株连九族,他担不起。
书房不大,靠窗摆着一张梨花木大书桌,桌上摊着几卷《论语》,旁边放着一方紫端砚,砚池中积着半池干墨。沈惊鸿走到书桌前,指尖轻轻抚过砚台——砚面冰凉,连一丝余温都没有,显然至少三日未曾用过,与张敬德“晨起研墨读书”的说辞截然相反。她的目光落在砚台左侧,那里有一道极淡的旋痕,与魏承业描述的机关位置分毫不差,且旋痕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砚台石屑。
“张大人,借你的砚台一用。”沈惊鸿俯身,右手稳稳扣住砚台底部,指尖对准旋痕中心,缓缓逆时针转动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清晰地传遍书房,书桌左侧的抽屉突然弹出半寸,抽屉内壁贴着一层防水油纸,油纸下赫然藏着一个巴掌大的暗格。张敬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,双腿一软,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书架上,书架上的古籍“哗啦啦”掉下来好几本:“不……不是我!是太子逼我的!是他逼我的!”
沈惊鸿没理会他的辩解,伸手从暗格中取出一叠折得整齐的书信,共十七封,每封信的封口都盖着一枚枣红色的玉印,印文是“东宫受命”——这枚印与先帝陵寝中找到的玉佩碎片质地相同,是太子的私印无疑。她拆开最上面一封,里面的字迹笔锋张扬,正是太子的亲笔,内容直白得狠:“敬德先生,烦请将吏部文选司郎中一职授与心腹李三,此人为孤眼线,需掌选官之权,为他日大事铺路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沈惊鸿从暗格底部摸出一尊三寸高的玉麒麟,玉质温润,是上等的和田白玉,麒麟底座刻着“师生同心,共辅大业”八个篆字,刀工工整,正是太子府上惯用的刻法。她将书信和玉麒麟“啪”地拍在书桌上,目光如刀般扫过脸色灰败的张敬德:“张大人,十七封密信,加上昨夜纵火毁证、连夜埋赃,这谋逆的罪名,你认不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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