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统领,我……我也是被逼无奈!”周显挣扎着,声音抖如秋风中的残叶,“宁王握有我贪墨二十万军饷的账册,若不从命,便要将我满门抄斩!”沈惊鸿将密报拍在桌案上,指腹重重点着“内应”二字,寒声道:“被逼无奈?秦嬷嬷结纳册中明明白白记载,你每年从宁王处收受黄金千两、绸缎百匹,为其传递京中密报二十余次,先帝陵寝龙袍失窃,更是你亲率心腹潜入盗取,亲手交予秦嬷嬷——这些桩桩件件,也是被逼的?”
周显浑身一颤,瘫坐在梨花木椅上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,浸湿了鬓发:“我……我认罪。”他突然膝行至沈惊鸿脚边,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,咚咚作响:“统领饶命!我愿戴罪立功!宁王军中并非铁板一块,他麾下副将林锐与我是同乡,当年林锐平定蛮族叛乱的大功被宁王冒领,爱女还被接入王府为质,早已心怀怨恨,若能策反他,便可断宁王一臂!”沈惊鸿眸色一沉,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:“林锐可有信物为凭?”
“有!”周显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碎片,铜质斑驳,上面刻着的“林”字已被摩挲得发亮,“这是当年我与林锐同守雁门关时,拆分的虎符,各持一半为信,凭此碎片,他便知我所言非虚。”沈惊鸿接过虎符碎片,入手沉甸甸的,边缘有明显的常年佩戴痕迹,确是军中人常用的信物。她指尖捏着碎片,眸中闪过思索:“林锐之女被囚于王府何处?”周显连忙道:“就在王府后院的‘静姝阁’,由四名护卫看守,戒备森严。”
“我信你这一次。”沈惊鸿沉声道,玄袖轻拂将他扶起,“若敢欺瞒,定让你尝尝昭雪司的‘醒骨香’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她命亲卫将周显带下严加看管,转身对苏绾道:“立刻备两匹快马,随我去天寿山先帝陵寝。结纳册中记载,陵寝守卫统领张谦亦是宁王党羽,秦嬷嬷盗走龙袍后,正是他伪造了盗窃现场,嫁祸二皇子。如今周显出逃,张谦必已察觉风声,若不尽快拿下,恐会销毁罪证。”
先帝陵寝坐落于京郊天寿山主峰,依山而建,朱红宫墙蜿蜒如巨龙盘卧,神道两侧的石人石兽历经风雨,面含肃穆。守卫统领张谦身着亮银铠甲,正站在陵寝正门指挥士兵巡逻,见沈惊鸿带着亲卫策马而来,甲叶碰撞声由远及近,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强作镇定,快步上前拱手见礼:“沈统领大驾光临帝陵,不知有何公干?”沈惊鸿翻身下马,玄袖中取出太后懿旨,声音冷冽如崖间寒冰:“张谦接旨!你勾结宁王、秦嬷嬷,盗先帝龙袍嫁祸皇子,现奉太后懿旨,将你锁拿问罪!”
张谦脸色骤变,后退半步撞在石狮子上,厉声喝道:“来人!沈统领擅闯帝陵,欲图不轨,给我拿下!”两侧守卫立刻抽出佩刀,刀锋映着日光泛出寒芒,齐齐围了上来。苏绾冷笑一声,身形如穿花蝴蝶般掠出,腕间银链轻抖,已缠住两名守卫的手腕,顺势一拧,佩刀便呛啷落地,刀刃架在了张谦颈间:“敢抗太后懿旨?不怕株连九族吗?”张谦浑身僵硬,看着亲卫如狼似虎般围上来,知道大势已去,双腿一软瘫坐在地:“我……我认罪。”
沈惊鸿步入陵寝正殿,先帝的梓宫由金丝楠木打造,静静停放于殿中,殿内长明灯摇曳,烛火将龙纹棺椁映得愈发庄严肃穆。她走到供桌前,见先帝遗像微微倾斜,相框边缘积着的薄尘有被触碰的痕迹,伸手轻扶之际,指尖触到供桌底部一处凸起,旋动机关,供桌下竟缓缓露出一道暗格。暗格内藏着一具紫檀木盒,打开的瞬间,一缕樟香溢出——盒中铺着锦缎,上面平放着一件染血的明黄龙袍,衣襟处一道三寸刀痕赫然在目,血迹早已发黑凝结,旁侧还压着一封宁王亲笔书信,“待我登极之日,封你为镇陵侯,世袭罔替”的字句,墨迹狰狞。
“先帝龙袍怎会染血?”苏绾凑上前来,声音压得极低。沈惊鸿指尖轻抚过刀痕边缘,眸色凝重如深潭:“这刀痕是先帝崩前留下的。秦嬷嬷供词中曾提,先帝崩前一日,宁王曾入宫‘探病’,二人在养心殿爆发争执,想来便是那时宁王拔刀相向,划伤了先帝龙袍。他盗走龙袍有两层用意:一是销毁弑君的物证,二是妄图日后登基时穿着此袍,借‘先帝遗泽’之名彰显正统。”她将龙袍与书信小心翼翼收入锦盒,“这些都是宁王谋逆的铁证,需即刻呈给太后与陛下。”
返回昭雪司时,暮色已染透天际,堂内烛火通明如白昼,周显被缚在盘龙柱上,脸色惨白如纸。沈惊鸿端坐主位,将锦盒置于桌案,缓缓打开:“周显,你看这是什么?”周显瞥见龙袍一角的明黄,身体剧烈颤抖,喉间发出嗬嗬之声:“这……这是先帝龙袍……”“你可知宁王为何非要盗走它?”沈惊鸿追问,指尖轻叩桌案。周显咽了口唾沫,声音嘶哑:“宁王说……说先帝当年是用卑劣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,他要穿着这件龙袍登基,让天下人都知道,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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