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令状一出,金銮殿内顿时鸦雀无声。刘嵩张了张嘴,却终是语塞——沈惊鸿的实绩有目共睹,这军令状更是堵死了所有非议的余地。萧玦见状,龙颜一凛,拍案道:“沈大人既有此胆识与信心,朕便准其扩编!自今日起,昭镜司选拔之事,由沈大人全权负责,吏部不得干预分毫!”刘嵩脸色铁青如铁,却不敢再置一词,只得躬身退入朝列,眼底满是不甘。
三日后,昭镜司衙前贴出选拔告示,朱红字迹写着“不问出身、不看资历,唯才是举”,一时震动京城。寒门学子闻讯雀跃,各地捕快争相奔赴,而世家子弟却多嗤之以鼻,只当是哗众取宠。报名处设在昭镜司侧院,青鱼率两名探员登记造册,前来报名者络绎不绝:有身着粗布短衫、面带书卷气的寒门书生,有腰佩短刀、面容沧桑的老捕快,甚至有背着药箱、眉眼清亮的游医,皆是怀才不遇之辈。
“下一位!”青鱼扬声喊道。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,约莫十六七岁年纪,身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褂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名表,声线带着未脱的稚气,却透着执拗:“晚辈江澈,来自青州,擅长追踪辨迹之术。”话音刚落,旁边便有好事者嗤笑出声:“毛头小子乳臭未干,也敢来攀昭镜司的高枝?”江澈面颊涨得通红,却梗着脖颈,声线陡然拔高:“我爹是青州捕头江远山,去年追查粮款贪腐案,被奸人灭口!我来参选,便是要替爹完成未竟之事,查清真相,还他清白!”
沈惊鸿正隐在廊下观察,闻言心中微动——青州捕头江远山殉职一案,她曾有耳闻,确是查贪腐时遭人暗算,此案至今悬而未决。她缓步走出廊下,目光落在阶前蜿蜒的蚂蚁队列上,淡淡开口:“你既言擅长追踪辨迹,可看出这蚂蚁行迹有何异常?”江澈闻言,立刻蹲下身,指尖轻捻地上草叶,凝神观察片刻,眼神陡然亮了起来,笃定道:“这些蚂蚁搬运的并非食物,而是雄黄粉的碎屑!有人用雄黄粉在地上画了箭头,指向西北方向,只是晨雾与晨风将痕迹吹淡,寻常人难以察觉,唯有蚂蚁能循其气味而行!”
沈惊鸿眸中掠过一丝赞许——这雄黄粉箭头是她今早特意令探员布置,用以测试辨迹之能,十人中难有一人能察觉端倪,这少年竟一眼看穿。她颔首颔首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明日卯时,至京郊废弃营寨参加实操考核。”江澈大喜过望,连连躬身行礼,额头几乎触到地面:“谢沈大人成全!晚辈定不负所望!”
次日天刚破晓,京郊那处废弃营寨已布置妥当。断壁残垣间生着半人高的衰草,恰成天然考核场。此次考核设三重关隘,层层递进:第一重“辨伪”,需在十份供词卷宗中,勘破三份伪造之作;第二重“追迹”,需追踪一名乔装的资深探员,于一个时辰内寻得其藏匿之处;第三重“断案”,需依据现场布设的线索,还原一桩模拟凶案的始末真相。
卯时钟声刚响,五十名考生陆续入场。沈惊鸿立于营寨高处的土台之上,青鱼与苏文分侍两侧,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考生。第一重“辨伪”考核伊始,考生们纷纷取过案上卷宗,或蹙眉细读,或提笔圈点,营寨内只闻纸张翻动之声。江澈取过卷宗,并未急于通读,先细辨字迹墨色,再核对供词中提及的节气与案发时间,不多时便用朱砂笔圈出三份卷宗,朗声道:“此三份供词皆为伪造!其一字迹刻意模仿,墨色新旧不一;其二供词中提及‘清明雨霁’,然案发之日实为霜降,时序相悖;其三证人姓名与籍贯不符,显是凭空捏造!”
土台之上,苏文低声赞道:“大人,这江澈目光毒辣,心思缜密,纵使是多年老捕快,也未必有此见识。”沈惊鸿微微颔首,目光却落在角落里一名身着灰布襦裙的女子身上。那女子名唤苏绾,是从江南赶来的寒门学子,报名时自称擅长“读心辨谎,鉴物识真”。只见她并未急着翻阅卷宗,反而先细察每份卷宗的封签木纹,再将纸张凑近鼻尖轻嗅,片刻后也提笔圈出三份卷宗,与江澈所圈分毫不差。
“此女所用之法,倒是别出心裁。”沈惊鸿轻声说道。青鱼在旁解释:“苏绾姑娘说,她幼时随药农学医识药,练就了一双辨物的慧眼。她能凭纸张的霉变程度、墨香的浓淡清浊判断书写时序,再结合封签的新旧磨损,便能断定供词真伪。”沈惊鸿眸中笑意渐浓——昭镜司查案,最需这种不拘一格的奇能异术,方能勘破那些精心布设的迷局。
第一重考核结束,二十名考生因辨伪失准被淘汰,剩余三十人晋级第二重“追迹”。此次负责乔装隐匿的,是昭镜司最擅潜行的老探员魏峰。他换上一身布衣,头戴斗笠,混入营寨外的山林后,便如石沉大海,踪迹全无。考生们四散而出,或追踪地上脚印,或观察树枝晃动痕迹,唯有江澈蹲下身,指尖轻抚地面草叶,若有所思:“魏探员穿的是麻底粗布鞋,鞋底有三道防滑纹路,且他左脚微跛,踏在软土上,左脚印会比右脚印深半分。”他循着这细微痕迹,一路向西追去,身形灵活如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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