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达青州时,已是第四日黄昏。夕阳将青州城墙染成暗红,城门却死死闭着,城楼上的守军握着长枪,枪尖映着余晖,神色戒备如临大敌。李默带着几名校尉乔装成商贩守在城根下,见沈惊鸿到来,连忙挤过人群上前躬身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大人,王怀安说您只持金牌无圣旨,是矫诏行事,不肯开城门,还在城楼上放话,说‘妇人不得干政,昭镜司越权查案,当青州无人吗’!”
沈惊鸿勒住马缰,枣红马前蹄刨了刨地面,发出一声响鼻。她抬头望向城楼上缩着脖子的守军,声音陡然拔高,清亮如钟,穿透暮色直抵城楼:“王怀安!速来城门口见我!陛下赐我鎏金虎头金牌,许我‘凡涉冤情,便宜行事,如朕亲临’,你敢闭城不纳,便是抗旨!再不开门,我即刻传信青州卫指挥使,率部破门,届时你这知府之位,怕是要换个死法坐!”说罢,她从怀中掏出金牌,高高举过头顶。夕阳的余晖泼洒在金牌上,反射出刺目的金光,晃得城楼上的守军纷纷抬手遮眼。
不过半炷香,城门“吱呀”一声缓缓打开,青州知府王怀安身着孔雀补子的官袍,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走了出来。他脸上堆着油腻的假笑,小眼睛却在沈惊鸿和她身后的校尉之间来回扫,瞥见众人腰间的佩刀时,眼底闪过一丝轻蔑:“沈侯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。只是下官实在糊涂,青州近来风调雨顺,连偷鸡摸狗的案子都少,不知沈侯持金牌前来,是要查哪桩大案?”
“风调雨顺?”沈惊鸿翻身下马,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残雪,一步步走到王怀安面前,金牌的光芒正好映在他油光锃亮的脸上,“三年前腊月初七,青州七品县令林文彦,阖家十三口,上至七十岁老母,下至三岁幼子,一夜之间被人灭门,此案至今悬而未破,凶手逍遥法外,这就是你说的风调雨顺?”她话音陡然转厉,眼神如刀,直刺王怀安眼底,“我奉陛下旨意,重审林家灭门案!现在,立刻带我去林家旧址,还有当年那个‘验尸’的仵作,我要亲自问话!若敢耽搁,以包庇罪论处!”
王怀安的脸瞬间从油腻的红变成死灰,额头的冷汗顺着双下巴往下淌。他没想到沈惊鸿不按常理出牌,连歇脚的功夫都不给,直接就掀了他的底。“沈侯息怒,息怒啊!”他慌忙拱手,眼神却不自觉瞟向身后的衙役头目,那是他的心腹,按约定该趁这功夫去给赵奎报信,让他带着家眷跑路,“林家旧址荒废三年,荒草比人高,还有野狗出没,恐污了沈侯的眼。不如先到府衙歇息,下官已备了青州最好的酱肘子和女儿红,为您接风洗尘,咱们边吃边说?”
沈惊鸿早看穿他的伎俩,冷笑一声,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威压:“不必费神。李默,带十名校尉即刻接管青州府衙,封死所有出入口,尤其是西城门,王知府的内弟赵奎若敢踏出门半步,就地拿下!”李默高声应是,抽出腰间佩刀,带着校尉们快步冲向府衙。留下的两名校尉立刻上前,手中刀鞘交叉,将王怀安和衙役们团团围住。王怀安脸色更白,想喊人却被校尉们冷厉的眼神逼得把话咽了回去。
林家旧址在青州城的东隅,原是座三进的宅院,如今院墙塌了大半,荒草长得比人还高,齐腰深的草叶间缠着破旧的窗纸。夕阳的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棂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。沈惊鸿走进正屋,脚下的青砖被岁月磨得发亮,缝隙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痕迹——那是干涸的血迹,即便过了三年,凑近了仍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,混着荒草的腐味和尘土的气息,让人胸口发闷,不寒而栗。林家旧址在青州城的东隅,原是座三进的宅院,朱漆大门早已腐朽坍塌,门楣上“林府”二字的匾额断成两截,陷在齐腰深的荒草里。院墙塌了大半,荒草间缠着破旧的窗纸,被风刮得“簌簌”作响,像是亡魂在低声呜咽。沈惊鸿踩着草叶走进正屋,脚下的青砖被岁月磨得发亮,缝隙里嵌着的暗红色痕迹在夕阳下格外刺目——那是干涸的血迹,即便过了三年,俯身细嗅,仍能闻到血腥味混着荒草腐味的刺鼻气息,让随行校尉都下意识攥紧了佩刀。她蹲下身,指尖拂过青砖缝隙,忽然停在一处颜色略深的痕迹上,那痕迹呈不规则的喷溅状,边缘带着细微的划痕,“王忠,取我的验伤石来。”
王忠连忙从行囊里掏出块青黑色的石片递过去,那是沈惊鸿家传的断案工具,遇血会显露出血渍的新旧与是否掺毒。沈惊鸿将验伤石按在痕迹上,片刻后,石片表面浮现出淡红色的纹路,“血渍未掺毒,但喷溅形态是利刃刺入动脉所致,绝非山贼劫掠时的乱砍。”她起身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墙角时,忽然注意到一块青砖的颜色比其他略浅,边缘还有撬动过的痕迹。王忠会意,立刻用刀鞘拨开杂草,沈惊鸿蹲下身,指尖扣住砖缝轻轻一撬,那块松动的青砖便被掀开,下面藏着个巴掌大的樟木盒,盒身涂着防潮的蜡油,虽有些干裂,却依旧完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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