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惊鸿的脸色瞬间沉如寒潭。广阳坊坊正刘德昌,前太子的伴读,当年林家被诬“通敌”时,他在朝堂上跳得最欢,如今萧玦登基,他仗着世家暗中扶持,竟敢如此嚣张。烧新法誊本,分明是试探她的底线,更是试探皇权的成色。她转身抓起墙上的绣春刀,刀鞘上“昭雪”二字在晨光中闪着凛冽寒芒:“点五十名校尉,随我去广阳坊!告诉刘德昌,要么交出小吏、跪迎新法,要么我拆了他的坊正衙门,把他锁进昭镜司天字牢,让他尝尝‘抗法’的滋味!”
广阳坊的坊门早已紧闭,门楼上插着面“维护祖制”的白旗,被晨风刮得猎猎作响。刘德昌穿着绯色散官袍,站在门楼箭垛后唾沫横飞地煽动:“乡亲们,这新法就是祸乱纲常!女子掌司,百姓告官,这要是成了规矩,咱们大楚的礼法就全乱了!昭镜司是要毁了咱们的根啊!”底下围了百十来个百姓,几个穿锦袍的世家家丁混在其中,扯着嗓子喊“刘坊正说得对”,试图搅乱人心。
沈惊鸿勒住马缰,玄袍在马背上挺得如寒松般笔直,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,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:“刘德昌!你说新法乱纲常,那我问你——去年你强占坊内张寡妇的两亩良田,逼得她在破庙里上吊自尽,这是哪门子的纲常?前年你克扣朝廷冬衣,让三十名孤寡老人冻饿而死,尸体堆在坊外乱葬岗,这又是哪门子的祖制?”她抬手示意,赵嵩立刻将一叠卷宗狠狠扔到坊门下,纸张散开,露出里面的供词与账目,“这是你管家的招认,是受害者的血书,还有你私吞冬衣的流水账!你若再顽抗,今日便让你为那些冤魂偿命!”
门楼上的刘德昌脸色骤变,手指着沈惊鸿色厉内荏地喊: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乡亲们,她这是要毁了广阳坊啊!弓箭手,给我放箭!”几名弓箭手刚搭上箭矢,底下突然爆发出怒吼——那三十名冻饿而死的老人里,有好几个是百姓的亲邻。一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冲上前,指着门楼破口大骂:“刘德昌你个天杀的!我儿的冬衣就是被你扣下的,他冻死后你还说他‘自甘堕落’!沈大人的新法是救咱们百姓的,你敢拦,我老婆子第一个跟你拼命!”
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,挑担的举着扁担,锄地的握着锄头,潮水般朝着坊门冲去。刘德昌吓得腿一软,竟从门楼的台阶上摔了下来,“噗通”砸在沈惊鸿的马前,扬起一片尘土。校尉们立刻上前将他按在地上,他挣扎着扭动身体,嘶吼道:“我是前太子伴读!顺天府尹是我表兄!你们不能动我!”
沈惊鸿翻身下马,玄靴重重踩在他的后背上,将他的脸按进尘土里,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:“前太子早已被废,顺天府尹若敢保你,我连他一起查!”她从怀里掏出新法誊本,高高举过头顶,“乡亲们看好了!新法第一条:百姓田产,任何人不得强占;第二条:官吏克扣赈灾物资,斩立决!从今日起,谁再敢欺负你们,就拿着这新法来昭镜司,我沈惊鸿替你们做主,天塌下来有我扛着!”
百姓们蜂拥上前,争相传看誊本,不识字的就围着识字的小吏听讲解。当听到“民告官无需先受杖责”时,人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。那白发老妪捧着誊本,指腹抚过“百姓”二字,泪水打湿了纸页:“我儿要是能等到今日,也不会冻死在破庙里啊……”沈惊鸿拍了拍她的肩膀,示意校尉将刘德昌押走,又让小吏在坊门口摆上牌桌,当场受理诉冤。不到半个时辰,就收了二十五份状子,有告地主强抢民女的,有告差役勒索钱财的,每一份都用朱砂笔圈出要害,标注“三日内办结”。
处理完广阳坊的事,刚回昭镜司,萧玦派来的内侍已候在门口。内侍捧着鎏金托盘,上面铺着明黄锦缎,托着块莹白剔透的和田羊脂玉佩,玉佩上“昭雪”二字是萧玦亲笔雕刻,纹路间还带着刀凿的沉劲。“陛下说,沈大人今日在广阳坊雷霆立威,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吏,特赐这块玉佩。”内侍笑着将托盘递上前,“陛下还说,晚膳在御花园备着,请大人务必赏光,商议巡查使的人选。”
沈惊鸿接过玉佩,入手温润,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圆润,显然是萧玦常年佩戴的物件。她将玉佩系在腰间,玄袍衬着白玉,更显清冽如寒玉:“劳烦公公回禀陛下,臣定准时赴约。”内侍刚退下,王忠就捧着一叠卷宗快步进来,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潮,声音都发颤:“大人!您快看这桩案子!通州上报的‘孩童失踪案’,地方官说是‘被野狼叼走’,可卷宗里写着,每个孩子失踪前,都有人见过穿官服的人在村口徘徊!”
沈惊鸿接过卷宗,指尖飞快翻过纸页。通州距京城三十里,三个月内接连失踪五个孩童,最小的四岁,最大的也才七岁。地方官的呈报写得含糊其辞,只说“山林多狼患,已派猎户捕杀”,却连一具狼尸、一片孩童衣物的碎片都拿不出来。她翻至末页,一张泛黄的泣血状掉了出来,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:“官差不许我们寻子,说再闹就抓进大牢,求青天大老爷做主!”落款是五个孩童的家长联名,按满了鲜红的指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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