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谋逆？” 沈惊鸿冷笑一声，目光扫过太监身后的宫殿，“我带百姓来，是想让陛下听听，他的百姓到底在求什么。若为百姓请愿就是谋逆，那这官，我不当也罢；这命，我也敢舍！”
她的声音刚落，宫殿里突然传来皇帝的声音，带着几分疲惫：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太监愣住了，却不敢违旨，只能侧身让开。沈惊鸿带着百姓走进大殿，殿内的龙椅上，皇帝正靠在那里，脸色苍白，眼底满是血丝 —— 显然，他也一夜没睡。殿外的晨光透过窗棂，照在皇帝的龙袍上，却没让那龙纹显得威严，反而多了几分落寞。
“陛下，” 沈惊鸿跪伏在地，百姓们也跟着跪下，大殿里满是叩首的声音，“臣请陛下，勿要息事宁人！蚀骨教未除，蛊虫之祸未消，若此时妥协，不仅百姓心寒，更会让南疆势力觉得我天启可欺，日后必再生事端！”
皇帝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阶下的百姓。张婆婆抬起头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陛下，老妇的儿子死了，被蛊虫咬了，变成了怪物，最后死在禁军刀下。老妇不怪禁军，只怪那些放蛊虫的坏人。求陛下，别放过他们，别让更多人的儿子、丈夫，像我儿子一样死啊！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没嚎啕大哭，只是压抑的、绝望的恳求，像重锤，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李二也抬起头，胳膊上的绷带渗出血迹：“陛下，我媳妇还在京郊等着我，我要是死了，她和孩子就没人管了。求陛下，让沈大人继续查，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，让我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！”
百姓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，却不再是杂乱的，而是带着共同的诉求 —— 活下去，不受蛊虫的害，不被皇权的妥协抛弃。皇帝看着他们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的扶手，那里的龙纹已经被磨得光滑，像无数个日夜里，先帝也曾这样坐着，听着百姓的声音。
沈惊鸿跪在地上，心里满是忐忑 —— 她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改变主意，不知道这场请愿，会不会只是徒劳。可当她看到百姓眼里的期待，看到张婆婆攥着拐杖的手，突然觉得，就算被治罪，也值了。她抬起头，看向皇帝，声音坚定：“陛下，民为邦本，本固邦宁。若民心散了，再强大的皇权，也只是空壳。臣愿以性命担保，必除蚀骨教，必绝蛊虫之祸，还天启百姓一个安稳！”
皇帝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殿外的铜铃又响了好几声。终于，他叹了口气，声音里带着释然：“好，朕准你。” 他站起身，走到阶前，看着百姓，“朕之前只想着维稳，却忘了，百姓要的，从来不是‘息事’，是‘平安’。沈惊鸿，朕命你为‘剿蛊总管’，调禁军、太医院，全力剿除蚀骨教，凡参与蛊虫之祸者，无论身份，一律严惩！”
沈惊鸿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惊喜。百姓们也愣了，随即爆发出欢呼声，那声音冲出大殿，在宫道里回荡，像春日里的惊雷，劈开了连日的阴霾。张婆婆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，却不是悲伤的，是喜悦的。她拄着拐杖，对着皇帝深深叩首：“谢陛下！谢陛下为我们做主！”
沈惊鸿也叩首，声音带着哽咽：“臣，遵旨！必不辱使命！”
走出大殿时，晨光正好漫过宫道，照在百姓的脸上，也照在沈惊鸿的身上。她看着身边的百姓，突然觉得，所谓的 “力挽狂澜”，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英雄，是无数个想活下去的百姓，一起站出来，把希望的火种，传递下去。风里的铜铃还在响，却不再是清冷的，而是带着温暖的，像在为这场民声与皇权的和解，轻轻喝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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