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忠刚转身出门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 “噔噔噔” 的脚步声，小虎捧着个纸包跑了进来，鞋尖沾着点泥，是从太医院跑回来的急路。他手里的纸包被攥得发皱，却还小心翼翼护着，怕里面的药粉洒了：“小姐！太医院的院判大人让我给您送药来了！说是能缓解头晕的，他还说…… 还说要是您指尖发黑，一定要告诉他！”
沈惊鸿接过纸包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些白色的药粉，细得像雪。她用银簪挑了点，和之前从熏香炉里刮出的蛊灰放在一起 —— 银簪没变黑，看来是真的缓解头晕的药，院判大人是真心想帮她。“小虎，你秦叔呢？他从兴隆铁匠铺回来了吗？” 她把药粉收好，指尖的麻意让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手指，却被小虎敏锐地抓了个正着。
“小姐，您的手怎么了？” 小虎凑过来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盯着她的指尖，“院判大人说，慢心蛊发作时，指尖会发黑，您的指甲…… 您的指甲真的黑了！是不是中了蛊？您别骗我！”
“傻孩子，慌什么。” 沈惊鸿笑着把手指藏到身后，指尖的凉意却没散，“就是刚才写东西，不小心沾了墨汁，没洗干净。你秦叔呢？让他来书房一趟，我有话问他。” 心里却暖烘烘的 —— 小虎虽然年纪小，却比谁都细心，这半年跟着查案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冲上去硬拼的孩子了，知道担心人了。
没等小虎去叫，老秦就掀帘进来了。他进门时先拍了拍衣襟上的铁屑，却没拍干净，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。他脸上带着点疲惫，眼里却有光：“小姐，兴隆铁匠铺的张老板果然有问题！我拿着王老板给的玉佩去了，他以为我是蚀骨教的人，跟我聊了几句 —— 明天晚上的蛊祭，他们要用十个活人喂蛊！还说‘沈惊鸿那丫头已经中了慢心蛊，活不了几天了，到时候没人能阻止我们’！”
“他确定我中了蛊？” 沈惊鸿的眼神冷了下来，指尖的麻意仿佛都被这股寒意压下去了些，“他有没有说，是谁给我下的蛊？是南疆使团的那个巫医，还是礼部尚书的人？”
“没说具体是谁，只说‘上面的人已经安排好了’。” 老秦皱着眉，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，像是在回忆细节，“不过我在铁匠铺的后院，看到了几个穿青色官服的人，和昨天礼部尚书府的参军穿的一模一样！他们正往马车上搬黑色的布包，里面鼓鼓囊囊的，肯定是蛊虫卵！我还偷听到他们说，要是明天蛊祭顺利，后天就去皇陵西的秘室，找‘先帝留下的宝贝’！”
“皇陵西秘室……” 沈惊鸿的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，想起 100 章在元宵夜收到的那个木盒，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的 “先帝与南疆有隐秘往来”—— 蚀骨教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宝贝？和当年沈家的旧案有没有关系？父亲当年是不是就是因为查到了这个秘密，才被诬陷通敌的？
就在这时，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烛火晃成了两团，指尖的麻意顺着手腕往上爬，连握着笔记的指节都开始发僵，像是有无数只细蚁在骨头缝里啃咬。“小姐！您怎么了？” 老秦和小虎同时上前，一左一右扶住她，眼里满是慌。
“没事，就是有点累了，歇会儿就好。” 沈惊鸿闭上眼睛，深呼吸了几次，再睁开时，眼神已经清明了 —— 这不是装的，是慢心蛊真的开始发作了。她看着老秦和小虎担忧的眼神，突然心里一亮：既然敌人以为她中了蛊，那她就顺水推舟，假装蛊毒发作，甚至装作神智混乱，让他们放松警惕，说不定能在明天的蛊祭上，把蚀骨教的人一网打尽，还能查清皇陵秘室的秘密。
“老秦叔，小虎，你们听我说。” 沈惊鸿的声音压得低，却很坚定，“我可能真的沾到了慢心蛊，不过现在还不严重，用薄荷水擦手能缓解。明天的蛊祭，我想继续假装中招，甚至装作神智混乱，引蚀骨教的人放松警惕 —— 只有我去，才能引出他们的教主，查清他们的阴谋。”
“不行！绝对不行！” 小虎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又慌忙压低，攥着短刀的手都在抖，“您都中了蛊了，怎么还能去破庙那种地方？那里全是蛊虫和坏人！要去我去！我跟着周平哥学了半年功夫，能打！我能假装您的侍从，引他们出来！”
“小虎说得对，小姐，您不能去。” 老秦也跟着劝，语气比平时重了些，“您是昭镜司的主心骨，要是您出了意外，我们怎么向沈大人交代？怎么守护天启的百姓？还是让我们去，您在昭镜司指挥就好，我们听您的安排，肯定能抓住他们！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 沈惊鸿摇了摇头，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，“只有我去，他们才会信。你们想，要是我好好的，他们肯定会怀疑，说不定会取消蛊祭，再想抓他们就难了。而且，我父亲的笔记里有暂解蛊毒的办法，只要每天用薄荷水擦手，撑到找到解蛊草没问题。” 她看向老秦，“老秦叔，明天你跟着我，假装是我的侍从，保护我的安全；小虎，你跟着周平，在破庙外埋伏，看到我扔出的信号弹，就冲进去；陈爷爷，你留在昭镜司，整理蛊料和账本，要是我们遇到危险，你就把证据呈给太后，请她出兵支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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