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碎裂的戒律与银箭之殇
石田宅邸的铸铁雕花铁门在暮色中投下冷硬的影子，黑崎真咲攥着帆布书包带跨进玄关时，廊下的欧式落地钟正敲出第七声钟响。拼花大理石地板擦得能映出她发间银饰的微光，几缕橙色短发被晚风揉得微乱，发梢还缠着可南送的樱桃发绳——明明说过不扎辫子，此刻却松垮地绕在手腕上，像条褪色的绸带。书包里的灵子弓弦残片莫名透着寒意，就像此刻从客厅传来的、母亲天音刻意压低却仍带着冰碴的嗓音。
“真咲，回来了？”石田天音的声音从雕花玻璃屏风后传来，骨瓷茶杯搁在银质托盘上的轻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真咲刚把运动鞋踢进鞋柜，就看见石田龙弦从二楼旋转楼梯快步走下，银灰色发丝在水晶吊灯下泛着冷光，手里还捏着半张写满灵子公式的打印纸。他身上的深灰色羊绒开衫袖口沾着墨迹，目光掠过真咲橙发间晃动的银十字架时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——那银发是石田家世代遗传的色泽，天生便如北极星淬炼，此刻却因指尖用力而在鬓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阿姨我回来了。”真咲把书包甩在玄关柜上，帆布带子扫过柜面时，某本烫金封面的《灭却师谱系图鉴》被碰得滑出半寸。她弯腰解鞋带时，橙色发梢垂落眼前，遮住了看向龙弦的目光——帆布鞋尖还沾着鸣木市高中操场的红土，像极了三天前雨夜溅在灵子箭上的血点。
石田天音推开玻璃屏风走出来，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下摆扫过地板，腕间铂金灭却师护腕在灯光下闪过冷芒。她没看真咲，目光却像镊子般精准地夹起玄关柜上飘落的、半片泛着银白光点的羽毛——那是真咲与改造虚战斗时震落的箭矢残片，此刻正躺在《灭却师谱系图鉴》翻开的那页上，羽毛尖端还沾着干涸的、不属于灭却师的灵压血渍。
“我，有话对你说，真咲。”天音的声音沉下来，羽毛被她指尖捏得簌簌发颤，“听说你为了救死神，和虚战斗了？”
真咲解鞋带的手猛地顿住，大脚趾无意识地蜷起顶住鞋底。走廊尽头的落地钟秒针咔嗒作响，龙弦握打印纸的手指关节泛白，银灰色发丝垂落额前，露出天生的雪色眉睫，指缝间漏出的纸片边角印着“灵压共振异常”几个加粗的字。橙色短发随动作晃了晃，露出她耳后未愈合的、被灵压灼伤的淡红色痕迹。
“哎？不……没有……那回事啦。”真咲猛地直起身，橙色发梢扫过背后的胡桃木柜，撞得上面摆着的灭却师十字星金属摆件叮咚响。她笑得眼睛眯成月牙，却不敢看天音那双和龙弦如出一辙的、深灰色的眼睛，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苍白的额角，“肯定是可南她们看错了，我昨天就是在图书馆……”
“我有确切的证据才这么说的。”天音突然把羽毛拍在玄关柜上，铂金护腕擦过木面发出刺耳的声响，“说谎只会贬低你自己。”
“阿姨……”真咲的声音细若蚊蚋，指尖绞着校服裙摆。她想起三天前那个雨夜，改造虚的骨刃划破空气时，志波一心后背渗出的灵压血珠，还有自己下意识射出的银箭——那箭明明精准地劈开了虚的黑纹，可箭羽震落的瞬间，自己耳后的灵压灼伤却突然刺痛起来，难道是那时……
“为什么不说话？”天音上前半步，西装外套带起的风让真咲打了个寒噤，橙色短发被吹得贴在脸颊上，“不，究竟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做！你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？！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震得玄关柜上的水晶相框嗡嗡作响，“你被石田家养育，可是却打破了灭却师的戒律！”
“戒律”两个字像冰锥扎进真咲心口。她想起刚被石田家收养时，龙弦拿着皮革封面的《灭却师宪章》逐字念给她听的场景，阳光透过书房百叶窗，在他银灰色发丝上流淌，映得书页上“禁止与死神接触”的条款泛着冷光，那时她的橙色短发还没这么短，总被龙弦嫌弃像团炸毛的橘子。
“不是的！我只是……”真咲猛地抬头，却看见石田龙弦突然转身，快步冲向走廊尽头的佣人房，拖鞋底拍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声响。他撞开房门时，门框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，惊飞了窗台上落着的、几只衔着灵子丝线的纸鹤，其中一只恰好落在真咲脚边，翅膀上还沾着她三天前练习射箭时崩裂的灵子碎屑。
佣人房里，片桐叶绘正跪坐在地毯上整理灵子箭矢，听见响动慌忙起身，发间的灭却师发网歪到了一边。龙弦冲进去时，她刚把一支泛着蓝光的箭簇插进铝合金箭筒，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灵子胶——那箭簇的形状，和真咲偷偷改良的、能与死神灵压产生共鸣的箭头如出一辙。
“你为什么要向妈妈告密！”龙弦一把攥住叶绘的手腕，打印纸上的墨迹蹭到了她的棉质围裙，“我应该和你说过的……那天晚上……‘什么问题也没有’！”他想起三天前深夜，真咲捂着流血的手臂溜进后门，橙色短发上还滴着雨水，袖口沾着的灵压血珠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，而自己银灰色的发丝被夜风吹乱，却顾不上捋顺，只顾着用灵子绷带缠住她手臂上的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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