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本以为遇翡会直接打道回王府,然而没有。
影雾山山如其名,常年被一股迷雾笼罩。
民间传闻这影雾山是吃人的魔窟,进去就出不来。
唯有少数天赐幸运儿才能在山里辨清方向。
“殿下?”清风不明白,好端端的,殿下到这样的地方做什么。
“你看见那棵树了吗?”遇翡遥遥指了远处一处方向。
清风:?
“属下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眼前白茫茫一片,若非她同遇翡离得近,怕是连人都看不真切。
所以殿下竟有一双千里眼!
传闻中吃人的魔窟,遇翡却像对此地的路异常熟悉,带着清风轻而易举便走到了那棵槐树底下。
树冠广袤,枝叶浓密,如同一柄撑开的巨伞。
“听闻,这棵树是明观帝亲手种下的,”手掌贴在树干上,粗糙的树皮刺了遇翡一下,“清风,你说孤能成为第二个明观帝吗?”
明观帝遇景,玉京开国后的第三个皇帝,也是玉京史上唯一一个女帝。
明观帝前,玉京民风还是开放的。
女子可以自由走在京都街上,能读书习武,也能进宫内当女官,而非像现在,贵门未嫁女都得遮面出游。
在外掉了面纱,便是声名有损。
清风以为,殿下是听了民间小道消息,说这棵树是数百年前明观帝亲手种下,才特意过来瞧瞧,她不知——
遇翡前世,是吊在这棵树上死的。
思及往事,遇翡不禁发出一声自嘲冷笑。
那时她被吊在这棵槐树上,肩头戴了特制的沉重枷锁,木枷锁吸饱了水数倍膨胀,勒得人喘不上气,好似掉入水中即将溺毙的人。
李明贞手中握着弓箭,眉目沉静。
死而复活还打了胜仗归来的谢阳赫含笑在一旁看着,夫妻二人一派琴瑟和鸣的和谐景象。
而她,没了身份,没了名字,被李明贞一箭穿心,冠着李明贞的姓氏,顶着李长仪之名,潦草死去。
一箭穿心啊,原来人不会立即死去。
那些翻滚的鲜血好似在一夕间尽数上涌,涌进她的喉咙,涌入她的双眼,随后——
谢阳赫挥一挥手,万箭齐发。
死前最后一幕,只见那谢阳赫体贴入微,用手掌遮在了李明贞眼前。
怕她这坨脏污的死染了那双漂亮的眼。
如此也好。
她的上一世,连累清风,连累母后,还连累了姬家,至少——
还有一个人,是她能够问心无愧的。
“某对小姐一见倾心,自知配不上小姐,在小姐有需时当个陪伴也是好的。”
言犹在耳的一句话,或许,在谢阳赫还活着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,就是她该以死来为李明贞证清白的“有需时”了。
可动手的人是李明贞,李明贞——
她的妻子,看不出丁点不舍与悲伤。
那只手逐渐攥紧,粗糙树皮磨破指腹肌肤,遇翡只觉这世间一切都是荒诞。
明知李明贞不爱她,也自以为能为李明贞付出一切,原来不是。
打碎这一切的,只需要一支李明贞亲手射出来的箭。
她没有对不起李明贞,负了所有人,唯独没有负她。
是李明贞对不起她。
恨念一起,遇翡终于明白,自己配不起情深似海这个词。
她做不到无怨无悔不求回报。
“殿下?”一声“殿下”如同惊雷,炸得遇翡险些分不清前世今生。
她怎么都想不到,决意和李明贞各走各路过后,冥冥中竟是冤家路窄。
实在荒谬。
影雾山,这座荒凉的、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来的荒山,今日不仅来了她,还来了个名门贵女,大家闺秀。
清风嘀咕一句“这李家大娘怎么阴魂不散的”,随后挡在了遇翡身前。
遇翡为清风这句话感到好笑,她负手而立,眉目淡然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。
李明贞极重名声,乃是整个玉京清流贵女的典范,平白被人这样议论——
她还挺想瞧瞧李明贞会是个什么反应的。
那句话,清风佯装自语,实则没有降低话音,李明贞自然也能听见。
身边婢女当即就要冲上来与清风对撕,还是李明贞拦了一拦。
李明贞安安静静,看不出半点不虞或是羞愤。
大大方方同遇翡行了礼,礼数上倒是精简不少,一句“见过殿下”就打发了。
“孤倒是没看出来,小姐也有爬荒山的雅兴。”
不通拳脚,也敢只身带着个三脚猫功夫在身的琴音上影雾山,李明贞——
藏得可真好啊。
成婚数载,展现给自己的全是循规蹈矩绝不逾矩的端庄矜持,实际呢?
李明贞心中惶惶不定,遇翡喜爱热闹,平日只会去人声鼎沸的喧闹地,如影雾山这样的荒凉地,她从不会想着去。
问她,她会腼腆一笑,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:“不瞒姐姐,我害怕。”
遇翡更不会……
那些,为了能让遇翡开心一些的夜晚,她总是会向遇翡行礼,唤她一声殿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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